倒是见识过张璟的手段后,此人有投入张璟门下的意图,只不过张璟不急,总得好好查查此人的底细,同时也得看看此人的才干能力,张璟虽然缺人,但也是宁缺毋滥,不是什么人都会要的。
“多谢签书挂怀,学生感激。”潘洪再次行礼。
对于张璟他是真的又惧又怕,别的不说,单是那份审时度势、举重若轻,便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京师治安一案牵连的衙门、人员多了去了,但此人一番权衡后,迅速将目标对准了坊司与都察院,对于其他衙门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能不牵连就不牵连,这份权衡利弊的本事,不仅需要足够的洞察力,更需要不凡的智慧。
一般人绝对做不到,这是其一。
至于其二,他现在在文官体系里面的名声已经臭了,眼见成了孤家寡人,就连几个自己平日刻意交好的同年,翰林编修彭时、陈鉴,翰林侍读岳正,这三位正统十三年的三鼎甲都跟他疏远了,虽不至于割席断交,却也形同陌路。别说这三位了,人家是三鼎甲,清贵名流,看不上他还有情可原;其余那些进士、同进士也跟着鄙视自己,就过分了,谁不知道谁呀?
就是那三位,自己请他们花天酒地的时候,不也是玩的挺开嘛。
没办法,自己有了污点,在文官体系中格格不入,往后别说升官了,不知道哪天就被远远的打发到那些僻远的地方去了,琼州府了解一下?他现在也只有紧紧抱住张璟的大腿了,要不还能怎么办?但凡有点活路,他都不会来找张璟的。
“察视请坐,”张璟招呼潘洪坐下,崔管家适时的送来热茶,“寒舍简陋,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潘洪扯了扯嘴角,就您这府邸还简陋?这不是在敲打我潘某人吧,可是,某贪了半辈子钱,但也舍不得买这样的宅子啊。
“察视此来,不知有何贵干?”二人寒暄了几句后,张璟转入正题。
“学生有一事,拿不定主意,特来向签书请教,还请签书不吝赐教。”潘洪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奏折,双手捧了,递给张璟。
张璟犹豫了一下,笑道,“察视,这不合适吧?”
“签书何出此言?”潘洪笑道。
“那某便给察视参详参详。”张璟笑着接过潘洪的奏折。
这是一本弹劾折子,弹劾的是孙太后的两个好兄弟,哥哥孙继宗、弟弟孙显宗,这两位,怎么说呢,穷人乍富都是这样,仗着自家是外戚,飞扬跋扈,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跟人沾边的事儿一点都不做,猫憎狗厌的。
“哟,这两位又侵占官民田地了?”张璟摇头,这两位什么德性谁不知道啊,“私自截留客商,引盐发卖?”张璟皱了皱眉头,这就过了,你特么的都缺钱缺到这份上了?都做起私盐买卖来了,还有什么是你们两个狗东西不敢干的?
“上书言事,乃是言官本分,”张璟把奏折还给潘洪,“不过,此二人乃是太后的亲兄弟,陛下还是要给太后面子的。”
“不仅是这两位都指挥,”张璟接着说道,“国朝立国日久,勋戚侵吞官私田地、搜刮民财之风大涨,某记得,驸马督卫薛桓多有侵占官民田地之举,不止是他,勋戚们有几个老实的?长此以往,民不聊生,国将不国,察视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