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这事儿,于谦可就有话说了,巡城御史潘洪现在还在诏狱里面呆着呢,之所以引而不发,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这点小心思就不必让景泰帝知道了。阁部之争必将是个漫长而又此消彼长的过程,特别是六部,绝无后退的余地。
景泰帝之所以发怒,是这些言官做的有些过分了,这还没怎么着呢,各种弹劾的折子就如下雨般送到了通政司,这是什么?这是朋党!皇帝最不能忍让的除了谋反外,还有什么?那就是朋党。
这次的锅肯定是户部和兵部来背。平日没有缘由,御史言官们轻易不会去攻讦六部,而如今户部、兵部犯错,言官们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刷名声的机会.
何况还有内情,某些心虚的人得把水搅浑。
一个个上蹿下跳,折子纷纷递到了通政司,通政司收到的折子都是论筐装。
真可谓气势汹汹,不可一世!
“所有弹劾户部、兵部的折子,皆留中不发。”景泰皇帝对一旁的兴安说道,“都收拾了,朕看着头疼。”
兴安连忙叫来几个内侍,把奏折收拾抬走。
景泰帝又吩咐兴安,“快,给少保上茶。”然后和于谦商议这些人、事究竟该如何处置。
“少保,吾认为张凤不宜重罚,你意下如何?”和于谦相处时,景泰皇帝显得十分放松。
“陛下所言极是,”于谦也赞同,“海运仓大使自景泰二年开始,便与贼徒勾结,张司徒刚刚履新,倒也怪不到他头上。”
“至于京营,则需严加整治!”提起京营,景泰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城门如此紧要的地方,竟然出现这等事情!这亏得只是偷运漕粮,万一偷运的是其他东西,目标又是城内呢?想想都令他不寒而栗!
皇帝这一职业大抵是最缺乏安全感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实在是太响亮了,这皇帝你姓朱的做得,我就做不得?所以,谋反的这根神经一直崩的紧紧的,一有风吹草动,不管真假,立即就会以雷霆手段镇压!
“石亨这京营总兵是做不得了,”景泰皇帝拍板,“着他仍掌后军都督府事,便已经是朕开恩了。”
对此,于谦也是赞同的,石亨这总兵当的的确不怎么样,或许是自恃功勋,开始骄奢淫逸,以致京营士兵军容不整,纪律全无,士卒喧哗,行伍错乱,的确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锦衣卫做的不错!”景泰皇帝又夸了一句,“调度有方,面对几次突发事件,应对的非常及时、合理,朱骥这个指挥使当的好啊!”
“陛下谬赞了,”于谦摇头,“此绝非朱尚德之功,其人素乏捷才,按部就班尚能中规中矩,一旦事发突然,或纷乱芜杂,则力有不逮矣。”于少保就是如此公正无私,即便是自己的女婿,仍是有一说一,从不虚饰。
“少保,请随吾来。”景泰帝先略过了这个话题,领着于谦来到院里,他已经命人在院子里加盖了一间屋子,在屋里把蜂窝煤炉给安了起来,曹吉祥送来最终定型的煤球后,便让一个小内侍守着,专做测试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