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张璟点头,陈述一个事实,“那也得听令啊,既然兵部已经下令了,咱也不敢违抗啊。”
“唉!”吕昭再次叹气,没好气的锤了张璟一拳,这就是令人难受的地方,尽管他们锦衣卫不受兵部管辖,但问题是兵部那位大佬下令了,谁敢违抗,谁能违抗!
“北直这么大,咱们才几个人?”吕昭摇头叹息,“这个冬天,不得安生了。”
张璟清楚吕昭的意思,如今的锦衣卫可以说是国朝以来最为憋屈的时候,以北镇抚司为例,如今只有百余名缇骑,大猫小猫三两只的,还都特么是些歪瓜裂枣,能干嘛?让这群人起哄架秧子行,真让他们去与那些悍匪厮杀,跟送菜没什么区别。
想想太宗的时候,光缇骑就六万多,都不用地方出手,光用人堆,也能堆死那些贼寇。
现在却只能靠他们这二百多人了,二百多人好干嘛的?总不能一两人或三五人一伙吧,那真的跟送死没区别,不用贼寇出手,光地方上就有无数手段解决他们。
起码也得三五十人一队,抱成团,先把背后的危险给解决了。遇到贼寇再说,即便地方出工不出力,他们也能有选择的余地,贼寇人数不多自然没话说,杀就完事了;贼寇势大,那没啥好说的,就跑呗。
如此一来,他们北镇抚司最多只能分成五路人马,即便只巡查顺天府,其余几府由本卫负责。这样也够他们忙活的了,整个冬天啥都别干了。此事容不得他们搪塞,这毕竟是兵部的军令,没人想去试试兵部的刀利不利。
与吕昭这等低级军官的担忧不同,毕旺和门达二人接到命令后,都是喜形于色,北镇抚司终于可以支棱一下了。这可都是功劳啊,至于会死多少人,他们可不在乎,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不能立功,能不能升官。接到兵部的命令后,二人摩拳擦掌,一早就把人全部召集起来了。
不说张璟这等喽啰在院子里挨冻,且说毕旺和门达,巡查归巡查,但北镇抚司不能空了,把人全部派出去。到底谁留守、谁出巡,毕旺与门达产生了争执,刻意保持的和气终于破裂。都想出去立功,然后升官发财,至于危险,那是那些大头兵的,他们身为上官,岂能有危险?
吕昭作为门达的心腹,所以站得地方靠近门口,张璟也跟着沾光,可以近距离听到大佬撕逼,都不是省油的灯,之前门达还顾忌一下毕旺,毕竟毕旺官大一级,但面对唾手可得的大功,门达却不肯继续忍让了。
张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摇头,都是鼠目寸光之辈,看见功劳,一个个跟饿狗抢那啥似的,一点远见都没有,也不想想,一旦立功升官,定然不能继续在北镇抚司留任,离开北镇抚司,谁还认识你是哪根葱!
去了卫里,有朱指挥使那尊大神镇着,所有人都得靠边站,北镇抚司却不同,虽然同样受到了打压,但毕竟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还是有点实权的,只是不如以前那样张扬罢了。
张璟心中一动,这不就是好机会吗!让毕旺争去,还省得自己给他下套了。
“问问签书,欲走欲留?”张璟不动声色的靠近吕昭,耳语道,“欲留北镇,则何必相争?”
吕昭闻言一愣,不明白什么意思,转头看向张璟,正待询问,张璟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里面。吕昭犹豫一番,觉得张璟倒不至于害他,于是点点头,进了官厅。他是门达的心腹,算是门达的亲兵,所以也没引起几名千户以及毕旺的注意。
“欲留北镇,何必相争?”吕昭附在门达耳边把张璟的话说了一遍,到现在他才琢磨过味来,不仅对这个刚来的同僚刮目相看,当大家都看着那诱人的战功时,人家已经看到立功之后的事儿了,不能比,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