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抱起母亲的尸身,迈步奔向山下,寻地埋葬去了。
朱将官根本没把阿牛的威胁放在心里,哈哈一笑道:“好,我等着。”
副将凑近说道:“将军,这小子心既有恨,留必有患,不如……”
说着,副将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朱将官连连摆手,摇头笑道:“不可,我若杀他,是过河拆桥,以后便不会再有人来给我军报信。再者,这小子现已众叛亲离,有家难回,如孤魂野鬼飘零无依,这样的人又有何惧?你太多虑了!”
朱将官身后一众亲兵闻言,无不轰然大笑,笑声顺着山粱,传到另外一头程远志及蛮族众人的耳朵里,显得格外瘆人。
笑罢,朱将官吩咐兵士将山寨里鸡鸭牛羊尽数捉住,做出一副满载而归,不会再来的姿态。
其实,程远志从对方连打都不打一下就突然撤退的举动里,已经猜测出事情还有后续,当下心念一动。
对方摆明了是冲自己来的,现在忽然抢了点牛羊就走,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跟我玩计谋?呵呵……
我要让你有来无回!
却说阿牛抱着母亲尸身,唯恐朱将官杀他灭口,也不敢再走山道,而是往林木深处钻去。
走了一个多时辰,翻过好几座山粱,寻了一处风水好地,将母亲掩埋,而后守在坟头无声大哭,直至天黑仍不肯离去。
正伤心难断,忽听下面山坳里有动静。
阿牛探头一看,见四下里的密密麻麻全是官兵,白晃晃刀片甚是晃眼,登时以为这些人是来追杀他的,不禁暗暗叫苦。
之前他抱着母亲奔波几座山,早已力竭,双腿如灌了铁铅一般,挪动不得。
没奈何,阿牛只好躲在山坳上面,隐于草丛之中。
良久,却不见官兵来寻他,而是在山坳间生火做饭,杀猪宰羊。
阿牛这才意识到,这帮人不是来追杀他的。而是打算夜里去偷袭山寨,活捉“阿志”的。
阿牛心下念头急转,暗暗思索道:“这个阿志究竟是什么人?竟让朱将官如此上心,莫不成是个什么大人物?”
“可是我势单力孤,害得母亲遇难,报仇无门,雪恨无路,又能做什么呢?”
如此想着,阿牛心中已是悔意滔天。
一开始,他只是想引官兵去把程远志抓走,继而抢回阿月。当时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但在朱将官将山寨洗劫了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与虎谋皮。
只是这意识来的太迟了。
山寨再也回不去了,每个人都视他为叛徒,相依为命的老母亲也被朱将官杀死,抱恨终天。
此仇,不能不报!
思及此处,阿牛暗暗打定主意,鼓起余力,悄悄往出山必经之路摸了过去。
另一边。
蛮族人回到山寨,大眼瞪小眼,妇女们哭天喊地,青壮们捶胸顿足。
阿虎怒道:“都怪阿牛,引贼人洗劫山寨。”
众人闻言纷纷痛斥阿牛。
程远志道:“乡亲们,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那帮人夜里还会再来!”
此言一出,仿佛捅了马蜂窝,众人纷纷将矛头指向程远志。
“汉人狡诈,没有一个是好人!”
“汉人比阿牛还坏!”
“你走,我们山寨不欢迎你!”
“对的,让他赶紧走,不走的话扔下山喂狼!”
“阿月爹最近正好配出了新毒药,七步断肠散,正不知效用如何,他若不走,就让他试试厉害!”
“他要是不走,就把他关起来,下次祭祀的时候,可以用人肉了。”
乌拉乌拉乌拉――
村寨里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