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志并没有考虑多久,在留下重兵防守荆州后,亲率五万部众,速该、张合等人,顺江而下至豫章,来战周瑜。
建安十三年的寒冬,比以往来得更早一些。
北方已是大雪纷飞,银装素裹;江东地界却是一派秀色千山青,深秋天微冷,天无三日晴。
豫章郡的气温约莫在十度左右,湿冷的天气令士兵们苦不堪言。
不过,这对前世久居江南的程远志来说,天气还算舒适。
顺江直下千里地,越过绵延起伏的山峦,就到了南野城的北面。
程远志在麴义大营旁扎下营寨,率众入营来见。
麴义在南野城北的两条山脉中间要道上,修建了一处坚固的军事要塞,要塞内常驻五千多名士兵,将周瑜牢牢地悍死在南野城。
而他本人则率领其余两万多人马,屯驻于十里外,一处依山傍水的开阔地。
得知程远志亲来,麴义并未出营迎接。
他觉得没必要。
是以,当程远志迈入大营的时候,正好看到麴义躺在竹椅上,懒洋洋地晒着江南冬天里难得一见的太阳。
竹椅晃荡间,麴义整个人显得极其悠哉惬意,没有丝毫战事焦灼的紧张感。
见程远志脸色不太好看,早有营中士兵去唤麴义来见。
“义不知主公驾到,失礼,失礼!”
麴义睡眼朦胧地从躺椅上翻身而起,行到跟前,随意的拱了拱手。
此举立即引发了速该的怒目而视。
你竟然知道自己失礼了......程远志大为惊讶,摆了摆手道:“军营中不必拘礼。”
如果换个主公,麴义这般傲慢的行为,至少已经死了几百回。
但程远志深知,有本事的将军没有几个不狂傲的。是以,此前一直没有和麴义计较这些旁支末叶的礼节。
不过,由于麴义的狂傲很影响他在麾下部众面前的威信,所以程远志平时极少来麴义军中,且自全据冀州后,就将麴义远远地打发在外,镇守地方,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至今已经有十四年了。
否则,程远志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受不了麴义,会把他给咔嚓了。
这家伙真的太狂傲了。“目无余子”只是好听点的描述,“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才是最贴切的写照。
原时空里,麴义就是因为狂傲被袁绍早早处死。
因此,为了避免自己哪天忍不住而弄死麴义,程远志不得不采取了“少见面,有事军令往来”的策略。
其实,从麴义背叛韩馥,倒戈相向的事情就能够看出,他并不是一个忠厚的人。
早期的麴义是很有野心的,也很懂得投机。
当然,他也有这个资本,手下有一支独属于自己的部队,也就是“先登死士”。
麴义之于程远志,严格来说就如同刘备于刘表、孙坚之于袁术一般的关系,并不是十分严密的从属关系。
而是主次分明的合作关系。
这种特殊的地位,也更容易引发麴义的目中无人,恃功自傲。
因此,如何处置麴义,此刻,已经是摆在程远志的头等大事。
比临阵对敌周瑜还要刻不容缓!
一直任由他如此下去是不妥的、危险的。倒不是程远志容不下个性鲜明的部属,而是江东离中原偏远,放任他如此继续下去,难保不会成为新的隐患。
麴义的性格,早就引发了河北众文武的不满,若非麴义常年领兵在外,恐怕他早就为众人所不容,算计死在朝堂之上了。
好在,这两年随着程远志的地盘不断扩大,威望日重,麴义似乎收敛了一些,没有以前那么难搞了。
但举手投足间,吊不郎当的架势,还是很令人不爽,恨不得捶他几百顿。
这会,速该正目光阴沉地盯着麴义,神色不善。
麴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行为上的不妥,言语举止稍微严肃了一些,禀道:“丞相,周瑜近日连番来挑战,我本打算率部与其厮杀一番,将其歼灭于南野城外,奈何军中忽然爆发了瘟疫,兵士多有水土不服之状,战力受损,是以高挂免战牌,专候丞相来决。”
顿了顿又道:“不知丞相此来,带了多少兵马?”
速该横了他一眼,替程远志回答道:“五万!”
麴义点点头,“以丞相之神武,纵是不带兵马前来,也足以扫平周瑜鼠辈。”
你居然会拍马屁......程远志忽然觉得今日的麴义有点陌生,和印象中完全不同。
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改变的。
今日的麴义,不但会看人脸色下菜,还会拍马屁。
这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不知理定有祸!
思及此处,程远志心下一动,对速该使了个眼色,目视麴义道:“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