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步度根腾地一下站起来,目光中露出一丝宽慰。
投靠大汉的想法,他考虑了很久,一直没说出来,就是因为没把握能说服哥哥的部落。
但没想到事情竟然出奇的顺利!
步度根举手握拳,大声说道:“为了部落,我们应立即集合所有部众南下,只要我们的部族不灭,终有一日,我们必能重返草原,重现檀石槐大人时的荣光!”
众人一脸狂热,齐声应道:“为了部落!重现檀石槐大人时的荣光!”
檀石槐并不只是扶罗韩和步度根的祖父,同时也是所有鲜卑人心中的英雄,信仰。
一提到檀石槐,所有鲜卑人的眼中都会露出狂热的光芒。
……
代郡,都督府。
幽西都督王猛看罢程远志发来的书信,沉吟半晌,吩咐守在一旁的亲卫:
“你去把韩龙叫来。”
亲卫领命而去。
少顷,一个十六七岁、眼神灵动、身体壮硕的少年快步而来,躬身行礼道:
“见过大都督!”
王猛摆手屏退众人,单独留下韩龙,一顿殷殷嘱咐。
韩龙频频点头。
不多时,韩龙一脸跃跃欲试,握拳告辞离去。
从这一天后,都督府上的人再也没有见过韩龙。
……
邺城丞相府,后院。
程远志背手向阳而立,目视着垂手立于一旁的田丰,笑道:“元皓,距离你到上党当太守已经过去了十一年,这些年来,你可有长进?”
田丰垂首答道:“丞相是指哪方面?”
程远志道:“方方面面!”
田丰低头不语,面色有些颓废,神态很是不服。
这十一年里的前五年,他在上党太守和长子城县令的位置上来回摇摆,三起三落。
后六年里,一半时间蹲监狱、一半时间被闲置,俸禄照发,却无所事事。
换个没本事的人,这种待遇自然是极好的,高薪摸鱼,谁不喜欢?
但这个待遇换成他田丰,就相当于是一种羞辱了。
他能服气才怪!
他不就是说话有点直,爱顶撞主上么。难道当主上的连这点心胸都没有?
程远志微微一笑:“我并非不能容你直言,而是受不了你反其道而行的方式。”
见田丰仍旧纳闷不解,程远志只好耐心解释道:“当初,中原未定、西凉不平、北有胡患,南有吕刘袁孙四诸侯,我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这种时候,你却每每跳出来唱反调,动摇军心。我如何敢留你在身前?”
田丰梗着脖子道:“如何不敢,既然丞相不听我言,留我在身前岂不是更加证明丞相胸怀宽广。”
程远志讶然失笑:“有道理。”
说罢,摆手道:“元皓,且入凉亭一叙,我想听一听你对柯比能的看法。”
两人步入凉亭,不及安坐,忽有亲兵来报:
“步度根、扶罗韩率部来降!先部众已到太原城外。”
程远志接过降表,嘴角微微上扬,对边上的田丰说道:“元皓,此降可信否?”
田丰一瞬间就进入了谋士的角色,沉吟道:“近几年塞外严寒,鲜卑人口锐减。此次来降可谓迫不得已。”
“鲜卑久居塞外,地远民彪,今日来降,明日又叛,反复无常,唯有去其族性,服其心志,才能使他们真心为我所用。”
程远志深以为然,点头道:“元皓言之有理,如此说来,可收降?”
田丰道:“可收降!”
说到这里,他瞥了不远处正在练武的速该一眼,奇道:“按照丞相往日的秉性,此时应该早已出兵横扫三部鲜卑,为何至今仍未见兵马聚集?”
程远志叹道:“也不能事事都靠穷兵黩武来解决问题,岂不知国虽大,好战必亡,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田丰蹙眉思索一阵,摇头道:“丰看不透丞相妙计。”
程远志也不想提前说破刺杀之计,便微微一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田丰点了点头,脸上颓废的气息一丝丝散去,重新变得意气风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