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远志含笑的看了速该半晌,摇头道:“你的婆娘就在这掌柜身上,你却把他吓跑了,如此,你且单着吧。”
什么?婆娘!
速该大喜过望,“大帅您知道?”
速该脸色迅速由阴转晴,搓着手笑道:“大帅稍等,我这就去将那老儿给拎出来……”
程远志白了他一眼:“别那么粗鲁,这里可是甄家的产业,此时也不比当年,咱们要以德服人。”
速该连忙点点头,扯开嗓子喊道:“掌柜的,出来……”
他嗓门本来就大,这一声吼,更是将房顶灰尘都震落了些许,洋洋洒洒。
加之他语气不善,猛一听,似乎像是在说“掌柜的,出来受死!”
蔡琰当即掩嘴咯咯直笑,感觉身上的疲累也一扫而空。
程远志脸色一滞,正要批评速该两句,却见掌柜领着小二以及一帮下人,战战兢兢的从里间走出来,跪在地上道:
“公子饶命,大爷饶命。”
程远志脸色又是一黑,好家伙,你管我叫公子,管他叫大爷?
一句话,我莫名其妙矮了两辈?
掌柜磕头如捣蒜:“不瞒袁家公子,此乃无极甄家产业,小老儿只是个下人,冤有头债有主……”
掌柜的是真害怕了。
虽说酒楼里有甄家安排的二三十个护卫打手,可他哪敢叫出来?
速该八尺多的身高,跟人腰差不多粗的手臂,太有威慑力了。
二三十个护卫不提也罢。
程远志闻言顿时一愣:“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像法外狂徒么?”
“像!”掌柜又仔细的看了一眼程远志,连连点头。
“哪里像?”
“哪里都像!”
掌柜忙不迭拱手道:“袁公子,这位大爷,小的只是个下人,冤有头债有主,你与甄家有怨,自寻他家就是,饶过小老儿吧。”
“求您了……”
程远志很纳闷,着实想不通,掌柜为何就如此笃定自己就是坏人。
很明显,刚才掌柜大惊失色并不是被速该吓到了,而是被他吓的。
“我来问你,你怎知我名,又为何如此惧我?”
掌柜哆哆嗦嗦从怀里摸出一张画像,双手举过头,恭敬递上。
程远志展开画像,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跃然于纸上,底下还有三行备注:
“袁射,常山人氏,现为司徒袁隗义子。中平元年冬,劫我甄家粮草十万石。中平二年,大兵围无极,勒索我甄家粮草五万石。”
“纵观此人行事,似恨极了我甄家,吾身为家主,却不知何时得罪过此人,现告谕各处,若遇此人,需小心伺候,切勿冲撞于他。”
“另:速速报于主家,不得迟缓!切记,切记!”
靠,画得还挺像......程远志总算知道掌柜为何怕他了。
感情往日做过的好事,被人家画形捉影给认出来了……
从“司徒袁隗”这句话推测,这图画落成的时间应该是两三年前。
那就没错了。
掌柜小心翼翼进言道:“公子,你看这饭菜……”
“上啊。”
“怎么,你怕我不给钱?”
“是是是,小老儿这就去上。”
掌柜松了口气,连忙安排人将酒菜端上来。
速该眉头紧锁,拿筷子敲击着案台:“慢着!大帅,这饭不能吃,小心有毒哇。”
“你,就是你,过来!”
速该一抬手,将小二拽了过来,喂他吃了几口菜,又灌下一杯酒。
等了一会,见小二屁事没有,这才说道:“大帅,可以吃了。”
程远志眼中闪出一丝异色,显然是没想到速该已经成长的这种地步,心思缜密,做事有理有据。
不错!
他转过头,对掌柜道:“你不必慌张,今日我只打尖吃饭,不寻你麻烦!”
话说出来,便见在场众人俱都松了口气。一个个看过来的眼神由惧怕转为小心。
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