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持续了整整一夜。
一万多乌桓人几乎全部葬身火海,只逃出十几人,被速该三两下放到在地,捆了个结实。
那几名跳进去放火蛮族勇士,也都被烧成了灰烬。
完好无损的健马倒是有三百多匹。
由于一把火竞了全功,所以程远志在两边隘口布下的天罗地网,都没能派上用场。
太阳出来的时候,昨日还壮观宏大的蛮族部落就变成了一片废墟,山坳中光秃秃,黑乎乎的,显得丑陋无比。
空气中弥漫着烟火与焦肉的味道,令人作呕。
身披虎皮的程远志,在一干骑兵中显得极为耀眼夺目。
这时,一个毛发被烧去大半,浑身火泡,穿着老虎皮的乌桓头领,被押解到跟前,眼神惊惧的打量着他。
他也在打量对方。
两人穿着相同,气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一方为胜王,一方是败寇。
眼神交汇了片刻,乌桓头领拱了拱手,用汉话问道:
“将军是哪一路的兵马?”
“同为汉臣,何故攻打我部?”
一万多部属死亡已成既定事实,此时乌桓首领想的是如何活下去,不被灭口,然后回到位于云中郡的乌桓大部落,寻求援兵找回场子。
在找回场子之前,先于汉帝刘宏处狠狠参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一本。
程远志不答反问,声音懒懒道:“大汉待尔等不薄,乌桓部为何造反?”
造反?我有吗?乌桓首领整个人懵了,想了一会急忙辩解道:
“将军明察,我乌桓不曾造反啊。”
程远志一步跨到他面前,伸手一指他背后的山坳,怒道:“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乌桓首领回头看了看,心里一惊,辩解道:“将军,这…这些都只是蛮人……”
“放肆!”
“蛮人就没有人权了吗?蛮人你乌桓部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吗?”
程远志继续咄咄逼人的质问道:“你有没有听我大汉皇帝说过: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嗯?”
速该适时将刀高高举起,作势要劈。
看情形,一旦乌桓首领敢说“没听过”,他就会一刀劈下来。
乌桓首领强忍着心头的惊惧,顾不得思考“人权”是什么东西,连忙表态,“听说过,听说过。”
这种时候,由不得他说不。
程远志眉毛一竖,喝道:“听说过?听说过为何还要来攻打蛮族,抢夺粮食牛羊,这与造反何异?”
“来呀,给我砍了!”
说罢给速该使了个眼色。
速该心神领会举起刀……
乌桓首领登时肝胆俱裂,噗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道:
“将军开恩,乌涂那知罪,乌涂那愿意奉上金银财宝,美女马匹,只求将军不杀……”
一听有金银财宝马匹拿,程远志就有些心动,于是又给速该使了个眼色,速该愣了一下,才道:
“看在金银财宝的份上,将军就饶他一命吧。”
程远志居高临下的瞅着乌涂那,借坡下驴道:“嗯,你部落中还有多少人?有多少金银财宝,女人马匹?”
一看活命有门,乌涂那大喜过望:“将军,我愿献上三千匹好马,万两金银,只是不知送往何处?”
这就是变相问我来历了...程远志沉吟了下,自然而然说道: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上党太守张扬。”
说罢,摆手令人放了乌涂那的两名亲卫,示意他们自去报信。
而后转向对乌涂那,笑吟吟道:“十五日之内,若金银马匹不曾如数送到上党,我取你……狗命!”
目睹对方用最和蔼的态度,说出了最凶残的话,乌涂那急忙点头,叽里呱啦吩咐了两个族人一番。
两个族人应和着,骑马而去。
走出老远,乌涂那还不忘叮嘱了一句:
“本首领若能回去,就升你俩为头领,各自掌控一部……”
最后这句话程远志听懂了,因为乌涂那说的是汉话。
于是他满意的颌首道:“押下去。”
蛮女指挥着八个蛮族壮汉,抬着一块巨大的黄白色铁疙瘩,抬到程远志面前,懊恼道:“都化成一坨了。”
程远志满意的摸了摸这块金银铸造的疙瘩,笑道:“无妨,部落里还有其它东西吗?”
蛮女点点头:“有,地窖里还有很多粮食,都搬出来了。”
“那你们是留在这里,还是跟我回去?”
蛮女回头看了一眼族人,低下头想了想,朝着程远志挤出一个羞涩的微笑道:
“我们在山里生活习惯了,就不去外面了,有空的话,你要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