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我屁事?”袁术看了他一眼,莫名其妙。
“左边!”程远志轻吐两字。扬手一掷,箭支稳稳扎在铜壶左边地上,巴掌大的小圈子内。
这一手投射之术,他跟蛮女学习了小半年,不说闭着眼睛能投中,至少十发九中还是很轻松的。
至于蛮女,她可是能在百步之外掷枪穿狼的。
这一手绝技,当世怕是无人能出其右。
也许只有拿了弓的黄忠可以试一试。
袁术的眼神变了。
不过他还是没能明白“袁射”刚才那句“初到洛阳,无立锥之地”是什么意思,和投壶决胜有个毛线关系?
便努嘴示意纪灵再投。
纪灵登时压力山大。
闭眼,深呼吸,睁眼,扬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叮~
仍然没中。
“左边。”程远志压低声音说了句,竹箭扬手而出,稳稳命中左边小圈。
袁术隐隐明白了点什么。旋即狠狠的瞪了纪灵一眼。
纪灵感觉压力更大了。
虽然对方也一次没中,但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的目标一直都不是铜壶。
而是铜壶外那三个一拃方圆的小圆圈。
不出意外,对方第三支箭该射前面这个小圈了。
所以,只要他最后一投能中,必是稳赢。
一想到这,纪灵的呼吸就有些紊乱了。
彷徨,紧张,还有点儿尿急。
这次他调息了很久,终是犹犹豫豫的投出最后一记。
叮~
还是没中。
纪灵沮丧的垂下脑袋,像个打了败仗的公鸡。
哈哈哈......程远志暗笑一阵,看了眼袁术,喃喃自语道:“前边还是壶内?好纠结啊。”
袁术忽然明白了“袁射”之前那句话的意思。
他是个极度要脸面的人,一想到“袁公路市井吃瘪”、“无名客吊打袁大公子”、“袁家嫡子不过尔尔”等字眼,便头皮发麻。
于是他迅速做出了决定。
“袁兄弟,我看还是投前面小圈好些。”
“为何?”程远志斜鲵着他。
“因为我正好有一个宅子空置,地处东城,北靠邙山,风景秀丽,鸟语花香……”
“公路,不必再说了,这把是你赢了!”
程远志转过身,随手丢掉竹箭。
而后紧紧握住袁术的手,神色激动:“公路麾下果然能人辈出,在下技不如人,佩服,佩服。”
“来呀,赠上纹银二百两!”
力二闻言,悉悉索索将之前赢壮汉的钱扣下五十两,其余的全递了过来。
袁术脸皮扭曲的接过二百两白银,一时间心头不是个滋味。
二百两银子……加面子,居然平换了他一座价值五千两的豪宅。
这买卖,说出来谁信?
亏到姥姥家了啊。
不对,我爹是司空袁逢,我可以反悔啊!
袁术刚冒出点反悔的念头,就听见“袁射”大声说道:
“诸位,我与袁公路一见如故,又是同姓,故而他特赠予我东城豪宅一座,请大家做个见证。”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在下也是百般推辞,但盛情难却,只好勉为其难接受公路兄这番美意……”
接下来的话,袁术一个字都听进去。
他只觉心如针刺,一阵儿一阵儿的疼,然后,看“袁射”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程远志嘴角微撇,并不介意袁术会恨上自己。
以袁术的胸襟,想让他爱上一个人很难,但想让他恨上一个人,那太简单了。
比如说你比他优秀,比如说你曾嘲笑过他,比如说你官位比他高,比如长的比他帅,比如说你曾经赢过他的钱……
这些都会成为他恨你的理由。
是以,袁术所恨之人必是过江之鲫计算,袁绍,曹操,以及所有让他有过不痛快的人……都在他嫉恨之列。
程远志掂量了下,感觉自己在袁术所恨的人里,怕是排不上号,遂也就不以为意了。
得罪名门贵公子,你唯一不需要担心的是他私下里耍手段,把你悄无声息的干掉。
他只会堂堂正正的把你碾压到尘埃里,再狠狠踩上几脚。
然后放了你……
杀人诛心。
程远志并不怕这个,既然来了洛阳,他就没打算低调。
不闹个风云变色,怎么对得起这一趟帝都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