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此法虽稳妥,却非上策。”
如今,正是涿郡城生死存亡之际,即使浑身打满了绷带,邹靖也不愿撤离开前线。
他想亲眼看到黄巾军覆没,否则对不起他今日所受的伤!
当时,整整十八个黄巾力士围殴他一个人!
若非他有两下子,早就被捅成马蜂窝了。
此仇焉能不报?
张飞站起身来,手中长矛往地上一杵,急吼吼道:
“大哥,今夜为何不去劫营?”
一句话,问住了三个人。
对啊,为何不去劫营呢?
以白天一战为参考,黄巾贼军除了人多,其它更无优点,战斗力极其羸弱。若是夜间率一队人马突然杀出,一顿猛冲直撞,对方必然大乱!
继而乘胜掩杀,可竞全功。
“这……兵马从何处来?城中仅有五百守卫,如何能再分兵出击?刺史大人尚在城中,若有闪失……”
刘备率先反应过来,说出心中担忧,还有一句话他忍住没说。
城里的五百兵士,是刺史刘焉的人。
张飞花光家底置换的五百兵马,已经全军覆没了。
三人接连叹了口气,望着夜空无语。
他们初上战阵,血勇十足,恶斗一天下来,身体虽疲累,精神头却十足,此时,倒是很想倾巢而出去偷袭,但苦于条件不允许……
城里这些兵,只听令于刺史,即使刘备知道关羽张飞都是万人敌,可也没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强将难打无兵之战。
“二弟三弟,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上战场。”
“是,大哥!”
关、张二人应了一声,正要相携而退。
一旁的邹靖连忙喊道:“且慢!”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玄德且看,这是何物!”
“刺史手令?”刘备吃了一惊。
“正是!”
邹靖爽朗一笑:“此物可成事?”
刘备大喜:“可成,可成!但不知……”
“哼!我与那黄巾贼人不共戴天!”
邹靖气哼哼一挥手,立即“哎呦”一声,这个动作触及全身多处伤口,痛得他倒吸好几口凉气。
整个人都麻了。
……
二更天,夜黑风不高。
刘备军人尽衔草,马皆衔枚,悄悄出了城,往黄巾大营摸去。
此时,程远志已身处十里开外,正深一脚,浅一脚往西北方向进发。
他最终还是选择撇下黄巾军大部队,天刚擦黑,便独自跑路。
为此,不惜乔装改扮成一名黄巾部众――在头上缠了块黄布条。
夜里的野外,蚊虫肆虐,野兽鸣叫声此起彼伏。
好在程远志没有夜盲症,勉强能认出路径。
估摸着差不多安全了,他不敢再往前走,随意寻了一颗歪脖子大树,爬上树杈,揣着刀,和衣而眠。
刚合上眼,就听见大兴山方向传来喊杀声,
初时声音极小,随后逐渐响亮起来,继而喊杀声震天……
夜空中,很快出现了第一丝火光,之后迅速冲天而起,燃亮半片天。
……
喊杀声持续了整整一夜,到天破晓时,才逐渐停歇。
程远志探头张望了下,辨认出自己要去的方向,从树上纵身一跃……
打算落地后就狂奔而去,从此蛟龙入大海,猛虎归深山,哇哈哈哈……
糟糕!
思绪正在飞扬的程远志忽然心头一跳,察觉到极度不妙……身体一直在下沉,脚并没有落在实地。
完了!
他很清楚的看到,自己掉进了树下一个巨大的深坑,坑里竖着一排排圆木头,其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尖锐的铁刺。
啪的一声。
无数铁刺透体而过……
程远志眼前一黑,头一歪,张口喷出一股血箭。
在意识彻底消散之前,他心中充满了懊悔。
唉,一失足成糖葫芦。
……
再醒来时,一下就回到了大兴山,两军交战之时。
远远的看到张飞那张黑脸,程远志就烦的不要不要的。
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各种完美的脱身方法。
但没用!
结局总是各种死亡。
现在只剩最后一次复活机会了。
正想着,那队骑兵出现了,携裹着刘关张三人,冲出重重包围圈,逃回涿郡城中。
黄巾军再次一拥而上,追击而去。
程远志顿时一脸纠结……
走还是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