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上个月,昨天都还是好好的,定然是有宵小陷害!”三渊晴员咬牙切齿地沉声骂道,几乎要把手掌捏碎,“只是目前尚无任何定论。在下也是在外巡逻时,被人告知公方殿病逝。可等在下回去后,二条御所却已经被封锁了,说什么都不让进,连我都不让进,估计是楠木正虎的人搞的!他整天都和松永久秀那厮搞在一起,肯定是包藏祸心。在下没办法,立刻就来这里请您回去主持大局了!”
“走,赶紧走。”细川晴元也顾不上什么衣服了,随手扯过一件阵羽织,便对门外远处的侍卫们高声招呼道:“走,去京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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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川晴元带着一众紧急集结的部下,急匆匆地从自己下榻的槙岛城赶回京都。然而等他赶到二条御所门口后,等待着的却已经是戒严的三好家士兵了,三好家的三阶钉拔纹旗帜几乎铺满了整片街区。
“谁命令你们来这里的?”细川晴元沉声喝问道。
“回禀管领殿下。”回答他的是这队三好军的领队,三好家宿将三好长逸,“京都有变,在下奉我家殿下之名,率军封锁消息,以防宵小作乱。”
“哦?”细川晴元一勒马缰,在三好长逸面前停下,“你的部队不是驻扎在胜龙寺的吗?是何时进京的?”
“今夜,我家殿下急令我进京,在下便匆忙赶来。”三好长逸一个抱拳,瓮声瓮气地回应道。
“连我都是才知道消息,你家殿下又是怎么知道公方殿病逝的事情的?嗯?莫不是你们自己做的手脚?”细川晴元带马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喝问道。
“在下并不知此行所为何事,只是奉命而已,原来是公方殿……”三好长逸却是故作无知,反过来将了细川晴元一军道:“管领殿下莫非提前就知道此事?”
“口舌之争有何意义?”细川晴元对此嗤之以鼻,直接空甩了下马鞭道:“让你的人让开,我们要进御所。”
“庶不从命。”三好长逸也是干脆利落地拒绝道:“我家殿下的命令是,不得让任何人入内。”
“呵呵,连管领的命令都不认了?三好家是要造反吗?没想到啊没想到,除了个木泽长政,来了个三好长庆,还要更加跋扈一些啊?”细川晴元怒极反笑,直接挥手下令部下们拔刀。两边剑拔弩张,眼开就要大打出手。
关键时刻,只见西面的市区里又拍马赶到一队人马,为首的二人正是三好长庆和松永久秀。
“三好修理!”细川晴元已经用起了三好长庆的新官职来称呼他,指着面前的三好军士兵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公方殿突然仙逝,在下担心有宵小趁机于京都作乱,命令手下戒严并封锁消息。”三好长庆在马上没有见礼,而是直接回怼道:“敢问管领殿下,有何不妥?”
“作乱的宵小?”细川晴元念叨了一句三好长庆的话,随后看了眼周遭的三好军,“好像已经在作乱了啊。”
“公方殿是不是你们害的!”细川晴元身后的三渊晴员看到正主来了后,恼怒异常地指着三好长庆骂道:“三好修理,你最好好好解释一下!”
“你们确定要算死人的账吗?”三好长庆冷笑了两声,双手抱胸,淡淡地看向细川晴元。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更甚于木泽长政啊。”细川晴元同样冷笑着回应道,“而你今日的势力,也在当年木泽长政之上了啊。短短三年,竟让你们三好家膨胀至这个程度。”
“木泽长政死后,我们兄弟四人的杀父仇人,就只剩一人还在这世上了。”三好长庆放下手,缓缓将刀抽出刀鞘半截,“管领殿觉得,会是谁呢?”
“当年你父亲就是如同你今日这般跋扈,才会被我除掉!他死有余辜!”细川晴元同样摁住刀柄,狠狠地瞪着三好长庆。
“我是个混账不假,可是家父自始至终对细川家忠心耿耿,却落得如此下场……”听到三好元长被如此污蔑,三好长庆的脸上顿时腾起怒气,额头上青筋暴起,抬高音调喝骂道:“不过说这些没有用,让你落得同样的下场,才更重要。陷害忠良的人,难道没有做好被下克上的准备吗?”
“我收拾得了木泽长政,一样收拾得了你,等着下去给你父亲作伴吧。”细川晴元冷哼一声,随后拂袖而去,带着部下们掉头离开,“三好长庆反了,传令所有细川家家臣,随我讨逆!再以幕府管领之名昭告天下,三好长庆谋杀将军、大逆不道,凡是幕府大名,皆需出兵讨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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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十四年(1546)年2月10日,幕府宣布第十二代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晴逝世后,随即分裂。三好长庆控制了京都和二条御所,拥立足利义晴的嫡子足利义藤(即前世的足利义辉)继位,宣称是细川晴元谋杀了将军,号召天下大名讨伐细川晴元。
而在另一边,细川晴元则在三渊晴员的帮助下,找到了在兴福寺出家的足利义晴次子千岁丸,为其元服,更名为足利义秋(即前世的足利义昭),与三好长庆分庭抗礼。细川晴元同样宣布是三好长庆谋杀将军、窃占御所,以管领之名号召天下大名上洛,讨伐三好长庆。
天文近畿之乱,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