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那古野氏丰骂了一句,户田康光赶忙灰溜溜地逃了。
户田康光前脚刚走,牧野保成后脚就跟了过来,毕恭毕敬地要求见今川义元。今川义元于是拉开了轿子的窗帘,接受了他的问候。
“吉田城已经收回了,牧野出羽守可以重回自家本领了。”今川义元向牧野保成简单交代了两句,没想到牧野保成却摇头拒绝了。
“殿下容禀,在下并非不知好歹!只是这吉田城乃是三河重镇,牧野家实力弱小,却是怀璧其罪。若是户田家和其他豪族再次来犯,在下也是断然保不住的,只会平白招致东三河局势动荡。”
牧野保成说完这段话后,非常诚恳地俯身,“因此在下斗胆,愿将吉田城奉上,借与今川主家管辖,请殿下您在吉田城留下部队,控制东三河局势。等到有朝一日三河平定,再还给牧野家也不迟。”
牧野保成走后,今川义元有些意外地向那古野氏丰吐槽道:“这牧野出羽守当时在宴会上的表现,就像个直来直去的粗人一样,没想到居然也粗中有细?吉田城留给他,说不定改日就又要被夺走,到时候他也不好意思叫我们再帮他拿回来一次了。若是把吉田城让给我们,既可以帮他当主周围几家豪族的势力,让牧野家可以安然发展;也不用担心吉田城的防务,东三河的稳定也有了保障。”
“在这乱世能活下来的,哪个不是人精?哪个不识时务?户田康光也好,牧野保成也好,都精得很。”那古野氏丰边说边借机挖苦了今川义元一句,“我敢打赌,除了你之外,家督里面不会有傻子的,四哥。”
·
天文9年(1540)年10月18日,今川家大军回到了今川馆,解散了部队。今川义元一边嘱咐银杏悄悄回房间,一边去找太原雪斋汇报此役的成果——随后屋内就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老爷子,你怎么说话不算话?说好了这次成功后就给我看你那破箱子,怎么还藏起来了?”
“你这也好意思叫成功?”太原雪斋挥舞着那古野氏丰呈交的文书,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道,“中了人家削兵之计,被人差点给生擒了,松平家乱成一锅粥,东三河还叛乱了!你这是去给添乱的吧!”
“那结果是好的嘛!”今川义元摊开手,绕着太原雪斋不停打转,据理力争道,“松平家成了我们的盟友,松平一族里反对我们的人也都被清洗掉了,吉良家换上了个亲近我们的家主,东三河的门户吉田城也来到了我们手上!”
“你本来不用费这么大劲也可以达成这个成果,还有你这臭小子你难道对这结果很满意?”太原雪斋说着说着也站起了身,把鸡骨头随手往垃圾桶里一扔,就要用沾满油污的手来拍今川义元,把后者吓得连连后退。
“你和松平家同盟了,而且还认了那广忠殿下当义弟,咱们和松平家的名分不就定了?平等的兄弟之盟啊!你本可以趁人之危,让松平家送个人质来我们这里,给我们当半个附庸的啊!而且你从松平家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再说了,松平家里你以为清理干净了?樱井松平家和三木松平家还在,三木松平家的当主松平信孝甚至没收到多少处罚。”
“还有啊,你本可以把东三河异动的豪族借机清理一遍,让他们吐出几块肉来,结果就只要来了吉田城和10000石的领地,我们还要为了维持东三河的稳定派好多人去,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啊?”今川义元闻言愣住了,“我还以为老师你肯定会很乐于看到我们把自己的势力伸入三河的。”
“那也要计算成本,如果我们那里有50000石的领地,肯定是要派人去维持的,领地的税收也可以抵上开支。可是现在我们在那里只有10000石的领地,但想要在豪族林立的东三河里站住脚,却要为此赔上小2000人去驻防,你觉得划算吗?”
太原雪斋连连唉声叹气,随后用油手挠了挠自己本就油光发亮的脑壳,“这样吧,把原本在远江西崎城驻防的山田右近卫门卫(山田景隆)的镇西备调去吉田城,再让镇实他一起去。山田右近卫门卫负责军事,小原镇实他来负责政务和暗处的脏活。”
“不过一个备队的1200人又太单薄了,但派两个旗本备队过去,其他地方的防务该怎么维持?”太原雪斋越想越愁,最后索性叹气道,“真是愁人啊……”
“而且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财政负担啊,真会给为师我出难题。”太原雪斋用另一只不油的手,在今川义元的头顶狠狠敲了敲,“就这样,还指着为师我给你看宝贝箱子?做梦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