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却是先前胥梦泽之事。
他道:“我这两日查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君娉婷咬一口梨,汁水丰沛,清甜可口,她点头,等着他下面的话。
“我怀疑,胥梦泽之中的某些东西,跟你们某些朝堂官员有关。”
“为何这么说?”
君娉婷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并没有太过惊讶。
之前知晓胥梦泽的时候,她便有所猜测,胥梦泽之事,极有可能与朝中权贵有关。
如今,这个猜测得到了验证。
“我在昭国之中并没有太多的朋友,也极少与修士相交,但是,白露书院院长经常引见清流名士与我清谈,我也认识了不少,也有了一些颇为谈得来的人。”郦寒道,“既然知晓了胥梦泽的异常,我自然也会从侧面与他们交流,了解一二。本以为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想到,还真的让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一旦涉及朝堂,事情就会变得复杂得多。
而且,凡人与邪异之事搅和在一起,总会引来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修士牵扯其中,只有坏事,没有好事。
“那个人名叫宋元忠,是个翰林编修,原本我与他关系不深,仅仅只是点头之交而已。谁料到前日我在康成居同他们说出胥梦泽,略微表露我对于这里有些兴趣之后,他在宴会散后特意找到我,同我说最好不要去胥梦泽。”
“听起来倒是个热心肠的人。”君娉婷道。
“我倒不觉得此人是个热心肠,虽然相交不深,但是管窥蠡测也能知晓,这人是个性情淡漠之人,平素也并无多少至交好友。”郦寒道,“我事后又跟他试探了机会,终于从他口中套出一些话来。原来,他曾经也进过胥梦泽。”
“那么,他知晓胥梦泽之中的隐秘吗?”
“他只是道自己偶尔间进入,侥幸捡回一条命来,但是,他在说谎。我看得出来,他有什么秘密,不愿意说出来。”
“这个人进过胥梦泽,告知你不要踏入,如果并非是好心,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隐藏胥梦泽中的秘密了。他极有可能是个知情之人。”君娉婷将梨核放到一旁的盘子里,擦了擦手,直起身来,“那么,我便查一查这个人。”
“要当心。”郦寒提醒道,“既然跟胥梦泽扯上关系,就说明他们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普通人,并且,身后可能站着高人。”
“我知道,有消息我再联系你。”君娉婷摆摆手,走出了白露书院。
要查一个修士很难,但是,要查一个官员却很简单。
他平日与谁走得近,喜欢吃什么,经常去什么地方,有什么亲眷,家人住在何方?
桩桩件件,轻而易举就能够查出来。
特别是,当她便是官方的时候。
君娉婷看着案几之上的资料,眉头紧紧拧起,案几上的烛火微微摇曳,将她黑亮的眼睛映照出一道火光。
“这个宋元忠果然有问题,妻丧子亡,如今寡居湖边别院,一个翰林编修,竟然会与太卿走得近。”
君娉婷继续看着别的资料,表情越来越凝重:“行踪难定,有些时间还有地点,竟然查不到。是他有意避开别人的耳目,还是说,其中内有缘故?”
总之,这个人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
其中与他有所牵扯的人,太卿祝玦,这个人更有问题。
这件事避无可避的又与一个人牵扯到了一起——麟王姜烨。
他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君娉婷不想怀疑他,可事情桩桩件件都指向这个人,使得她不能不往最坏的地方想。
“姜烨,究竟是否知情?”
她又想到了月湖之中,那个伪装成姜玄祁的神秘人所说的故事,那个悲剧的延续,胥梦泽的幕后之人,让她生出了更多的联想。
那个继承了疯狂血脉的血裔,认为自己被诅咒的人想要挣脱命运的人,极有可能便是幕后的真凶。
那个人,会是麟王姜烨吗?
无论如何,她都得探查一番。
不光是其中涉及到姜氏的秘密,为了姜玄祁与她自己,更是为了这昭国万民。
若姜烨真的心生异心,他作为昭国尊贵的麟王殿下,令人敬畏的阿索罗王,又将为昭国掀起何等波澜。
如今新月教之人来到,若是再加上麟王,那么事情一旦爆发,必然会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往最危险的地步下滑。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若他真的知情,一定不会仅仅只是为了谋夺皇位这么简单。
胥梦泽多年布局,必然是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