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还真应了。
一路虚弱下去,曹病甲从兜里掏出了一袋葵花籽。
说真的,对于他这种吃瓜在第一线的态度,君娉婷是无比佩服的。
钦佩之余,有点儿馋他的瓜子。
曹病甲这个人兴许运气不错,正在丹缪看他不顺眼,准备跟他再打一场的时候,他们不仅没遇着邪修,反而幸运至极的遇上了太岁楼之人。
太岁路长老气度绝佳,童颜鹤发,仙风道骨,很有修行之人的模样。
这位长老,应该是君娉婷见过的这么多修士之中,最符合世人对于修仙者想象的气质。
这位长老看上去辈分极高,身后那些个中年修士对他都极为尊敬,但他一见君娉婷这一行人,不仅没有像梅仁礼那样居高临下赶他们离开,反而颇为亲切的同他们点头致意。
君娉婷有些受宠若惊。
总觉得这种态度不像是这种大宗门的长老该有的。
等到这位长老开口:“曹道友,劳烦道友前来探路,前方如何?”
君娉婷这才反应过来,感情人家方才不是在跟他们点头致意,而是专跟曹病甲一个人打招呼来着。
多想了。
曹病甲幽幽笑道:“多亏这两位小友,他们似乎专程毁了胥梦泽之中邪教徒的祭坛,路上都很顺利,并未见到邪修。”
太岁楼长老的目光这才肯施舍一两分给君娉婷与姜玄祁二人,神情充满了惊讶,被他掩饰得很好。
“二位道友能够为人间祛除此祸,当真是令人钦佩,我等都要感激二位啊!”
“不敢不敢。”
君娉婷看着这长老作揖连个腰都没弯一下,便也没什么太热情的态度,只是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落在太岁楼之人眼中,这便是冷淡至极。
他们的宗门长老头一次如此屈尊道谢,这二人却是如此一副高傲的态度,便好似不将他们太岁楼放在眼里。
就连他们身旁的那个,看上去极为磕碜的人,也没多给长老一个眼神。
这般态度,真是令人生厌。
更别提那容貌出众的刁钻女子了。
从一见面,这女子的神情就极为不善。
若是寻常时候见着丹缪,这些个修士少不得觉得见着天仙,但是这种时候,见她这种态度,他们心中就一个想法——妖女。
祸根妖女,一见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这也好在丹缪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否则,以她天仙外貌修罗性情,少不得要挖出他们的眼睛,给他们活活喂进去。
太岁楼长老对于君娉婷几人,自然是倍感陌生。
但,他们既是曹病甲所言能够一手毁去祭坛之人,想来修为极为不凡。
一般身居高位者,首要的便是旁敲侧击、能与人寒暄客套的能力,这位太岁楼在此一途极为了得,分明就是想探听他们的来历。
什么宗门,什么修为,师从何人,何等派系?
但他偏不问出口,反而要说些风牛马不相及的话,诸如是否涉险,有什么可以帮到他们的,或者“今后有什么问题大可来到太岁楼求助”云云,君娉婷听着都觉得累,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真是烦人得紧。
话到尾声,这位长老才侧面问他们什么来历。
君娉婷只回一声:“散修。”
听着这个回答,太岁楼长老的态度便冷淡了不少。
散修,在修行界内是什么身份?
没有资历,没有渠道,连丹药的获取都极为艰难。
能够修炼成为一方大能者,怎么可能只是区区一个散修?
君娉婷说的是真话,可偏偏人家不信。
觉得她故意搪塞推辞,看轻他太岁楼。
等到太岁楼长老不再开口,他身后那青年弟子方才出声问道:“曹前辈,敢问前辈可曾见过吾族幼弟?”
君娉婷方才便留意到了这个青年。
不为别的,实在是他与梅仁礼长得太过相似。
但是二者气质截然不同。
想到梅仁礼,那便是一只乱开屏的绿孔雀,还啰嗦得很。
但是这青年却好似立于巍巍高山之上的雄鹰,有一种野性的凌冽的气势。
若是梅仁礼的亲兄弟,那么这人应该年岁也不太大,看上去修为已经非常深厚,颇为难得。
君娉婷在一旁看着曹病甲。
曹病甲素来热爱吃瓜,现在轮到别人来看他的热闹。
他将人家的弟弟吊在树上,不知道要怎么同人说起?
难道,他还要将方才那席鬼话再说一遍?
曹病甲摇了摇扇子,看向虚空,高深莫测。
“你那位胞弟,另有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