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不远处传来几个人争执的声音,靴子在木质的地板上擦动,传来闷重的声音,琴师压低声音说:“不,你错了。危险来源于已知。”
君娉婷:“……”
“知道得越多,越容易引来危险,以你如今的实力……”琴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道,“你虽然成长得很快,令我吃惊,我也认为你今后会有知晓的机会,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什么时候?”
“至少,应该到你能够正面应对偃师的时候。”琴师抱琴站了起来,将琴袋背在身后,缓缓走下楼去。
君娉婷看着他的背影,追了两步,听见他的声音。
“下回请我吃茶吧,我已经不饮酒了。”
脚步停住,君娉婷看着他穿过争吵的人群,一切都是那么的热闹,唯有他的背影,如此寂寥,她回道:“好。”
争执还是没有停止。
那一伙人此时已经动起手来,如玉坊内的伙计连忙将人分开,扶着背大声道:“这个月你们已经吵了三回了,再吵就将你们都赶出去!”
“这能怪我吗!还不是这家伙,非说他见过那个怪物!”
“我本来就见过!浑身是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杀人如麻,这不就是前阵子说的那血怪还是什么血傀之类的怪物!”
“那你怎么还活着?”
“我运气好!”
君娉婷的注意力被他们的对话所吸引,渐渐地靠了过去,她记得,那血傀不是已经被太卿手下官员逮到了两三回,极少出现作恶了吗?还是有什么东西模仿血傀作恶?
“就你这修为,打个狞猫都能吓得尿裤子……还说见了血傀,你扯谎也不打打腹稿?”
“你放屁!”那个干瘦身材的大个子涨红了脸,攥紧拳头扯着嗓子喊,“上次进红灵府,你还不是让我挡在前头,自己缩在后退跟个鹌鹑似的!说起来我还没跟你算抢我筑毕罗草的账,你还我筑毕罗草!”
“他娘的……你要打架是吗!”
“谁怕谁!”
君娉婷挤在人群里看热闹,这两个语气上无比暴躁的老哥说着要干架,实际上谁都没往前跑一步,如玉坊的伙计分别拉了几下,两个人就趾高气昂地别过头,谁也不看谁,撂了几句狠话梗着脖子出了如玉坊,君娉婷看得傻了眼,现在还兴这样?
她拉住一个人,低声问道:“这俩人说的什么血傀是怎么回事?”
那人原本不耐烦,看她一眼,愣了愣,换了个讨好的神情道:“姑娘你是外地刚来王都的?”
“我刚回王都。”君娉婷可不想当冤大头,只道,“之前听说这血傀不是销声匿迹了么?怎么,又出现了吗?”
那人故意在她跟前卖弄,卖着关子道:“姑娘,你这可就不知道了吧?这还不一定是血傀呢,如今出现的这个怪物,专杀修士,虽然杀人之后的迹象跟血傀有些类似,但是也有不同的地方,众说纷纭,都说不准!”
“刚才那大哥不是说他见过吗?”
“多半在吹牛,他要是真的见过,还能在这儿跟我们扯?”这人朝她挤了挤眼,原本看上去有些憨厚的面庞也露出了几分奸滑相,他道,“不过,我有个兄弟有点儿内幕消息,姑娘,你要是想听,咱们可以到别的地方聊聊!”
君娉婷看着他的眼神,眉头微微一动,笑了笑:“好啊。”
她跟着这比她稍矮半个头的男人走出了如玉坊,门口的伙计看着她冲她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见她没有反应,便垂下头一句话也没说。
“大哥,你要带我去哪儿?”君娉婷问,“还有,这不是说没人能活着见到血傀吗?怎么还能有内部消息呢?”
“虽然没人能从血傀手中活下来,但是,可以事后搜集消息啊!更何况,太岁楼也被这血傀惊动,派出真人下山了,很快就能收拾了这血傀!”
“太岁楼?”君娉婷此前听宋青竹提起过这个修士势力,如果说苍穹门只是小门派,那么太岁楼便是修行界之中数一数二的大门派了,天下修士皆知,除了太庭宫之外,就数太岁楼门中高深修士最多,势力最为庞大。
当然,一个门派敢以太岁为称,便足以见得其强悍之处了。
这人见君娉婷反应,还以为她对此一无所知,将太岁楼好生夸张地吹了一回,然后重点突出自个儿有兄弟在太岁楼当差,从中打探到了内部消息。
到了一个巷子里,他终于停住,回头看向君娉婷,搓了搓手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要是想要加入太岁楼,或许,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真的?”
“那是当然!”他挺起胸膛。
“既然太岁楼如此厉害,你又这般手眼通天,为何自己不进入其中修行呢?”
“我……自然是图个自在,不愿受门规拘束!”男人有些恼怒,露出本来的凶相道,“你若是愿意叫我们兄弟几个痛快痛快,我自然能让你得到管事的垂青,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从隐蔽处蹿出几个彪形大汉,各个看着她垂涎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