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姑娘当真敏锐。”郦寒笑着躬身作揖,“瞒了你们这么久,真是愧疚,李明卿其实是假名,鄙人姓黎,名寒,唤作明卿。乃是晋国阴山郦氏一族。”
君娉婷整个人都几乎怔住,她本是察觉李明卿身份有些异常,想要诈他一诈,但没能料到竟然诈出这么一个惊天的消息。
郦寒,这不就是当初她用[霉运]粉尘换了骨牌与不知名丹药的那个疑似与炼丹师有关的人吗?
当初在云雾天阙之中所见的那个男子。
难道说,他是因为毕休认出了自己?
毕竟,当时毕休也在自己身边。
可他又是怎么从晋国来到昭国的呢?
君娉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君娉婷脱口而出:“你怎么与之前长得不一样?”
这下子反倒是郦寒愣住,他只是从赠送给那位魔主的上形而易丹追踪而来,确认得到那丹药的便是这位国后娘娘,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心中知晓此人并非恶人,因此也放下了警惕的心思,愿意敞开心扉与其相交,但是,她从前又并未见过自己真正的样子,为何会有此一问。
郦寒不由呐问:“君姑娘此前见过鄙人?”
“是……毕休曾经与我说过,说他曾经见过你,所以……我才会有些惊讶。”君娉婷急中生智,将毕休拉了出来。
同时,她很快反应出来,李明卿,现在应该称作郦寒的这个男人,他并不知自己真实的身份。
虽然当初在云雾天阙之中二人早已见过,但是,郦寒并未见过自己真实的样貌,甚至说,他根本不知道当时所见的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若他仅仅只是因为毕休追随而来,那么事情就好解决多了。
君娉婷启唇问道:“郦寒公子是因何要隐姓埋名接近我们呢?”
“不如说,只是为了君姑娘你。”
“我?”君娉婷对此心中有数,故作不知道,“我还以为郦寒公子是为了毕休。”
“当然,那只魔族也是原因之一。”郦寒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单刀直入,“我曾经有幸见过魔主,侥幸在魔主手中捡回一条性命。当时,便在魔主的身边见过那只猫儿模样的魔族。”
君娉婷露出吃惊的表情,不知是在惊讶还是在掩饰什么,她说:“魔主?我虽然对此知之甚少,但是也知道如今人界极少见到魔族,郦寒公子说侥幸见到魔主,难道,竟是曾经去过魔族的焦土之界?”
“人去到魔族的地方,哪里还能活着回来?”郦寒笑笑,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我是因为特殊的原因见到魔主,当时被人围攻落难,不知为何进了一处云雾缭绕之地……”
君娉婷眉头一跳,心中隐隐预感到他将要说什么。
果然,郦寒继续说道:“在那仿佛天宫神殿的所在,我见到了魔主,并且,交给魔主几枚上形而易丹,我便是凭借上形而易丹追踪而来。自然,是为了魔主在人间的使者。”
君娉婷很久没有说话,郦寒对于她的反应并不惊讶,正常人贸然听见这个消息,错愕、恐惧、难以置信都是很正常的反应。
终于,她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魔主已经拥有了踏足人界的力量?”肢体微微僵硬,脸色有些不好看,这些都是常人受惊之后的正常反应。
君娉婷努力让自己的反应更像正常人,以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
她明白了这其中的误会,譬如说,郦寒必然是因为见到了毕休,所以下意识将天阙之上的“她”看做了魔主的真身,因此,才产生了这种种误会。
可是,这其中的误会她难以解释,如果告诉郦寒那并非是魔主,而是冥界之主,她又该如何向他解释说明呢?
难道要向他说冥主已经陨落,自己因为碧涟珠的缘故被误认为是冥主吗?
不说郦寒会不会相信,这番话说出来,若她并非本人,连她自己听了都是要嗤笑一番的。
何况,比起被人族熟知的魔族,冥界之主反而要更加神秘和陌生一些,对于不了解的东西,人会天然产生恐惧,要说对于魔族更畏惧一些,还是对于冥主更加畏惧一些,这还真的不好说,毕竟,都是不曾在人界的尊神,一旦在人间出现“神迹”,总会引来恐慌与揣测。
从郦寒对魔主的警惕来看,他对于冥主应当也不会是包容宽和的态度。
正因为君娉婷理解,所以,她不得不维持这种善意的谎言。
她掩唇道:“若是魔主有意觊觎人间,那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消息。”
“正是。”郦寒看着房中那黑黢黢的大洞,他当时的心情也像这大洞一般,黑暗又阴冷,无数的不好的猜测从黑暗中涌来,驱使着他开始追逐那魔主在人间的使者。
“君姑娘,你身上为何会有上形而易丹呢?”郦寒问道,“或者说,为何你留有服用上形而易丹的气息呢?”
当发现君娉婷身上的气息时,当丹元雀传来欢快的啁啾声时,不得不说,他是有一瞬间的轻松,此人身上并无魔息,他所能做的,就是探查她是否被魔主操控神智,被魔主蛊惑,显而易见,这两者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