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娉婷问道:“她的名字是什么?”
少年陷入被欺骗的痛苦之中,不断地重复道:“骗子……骗子……”
君娉婷又追问了几句,这少年似乎并不清楚那女子的名姓,君娉婷无奈,只好回了绿峒窟。
绿峒窟中间的客厅之中,满头凌乱白发的葛朗拨着算盘,看见君娉婷进来,抬了抬眼,又低下头。
“掌柜的,你可认识外面那孩子?”君娉婷打算从老板这里问出一些来。
“我们这边这种孩子多了去了,坑蒙偷窃的都有,哪能都认识?”葛朗忙着算账,并不抬头地说。
“但这个应该算是里面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一个,掌柜的不会不记得吧?”君娉婷留意到他的反应,不像是不认识这孩子的模样。
“贵客对这孩子有兴趣?还是说觉得给他的教训不够?”葛朗反问道。
“看来掌柜的果然是认识了。”君娉婷走到简陋的柜台前,将双臂搁在上面,“这孩子挺聪明,似乎并没有什么师长教授他,却还能自己学会一些官话,难得。”
“贵客是有意抬举他,要收他做个奴仆之类?看来这小子运气不错。”葛朗态度不冷不热,看不出他对这孩子有什么看法。
但是,若他真的不喜这孩子,也就不会说这些多余的话了。
“这孩子父亲是出了什么事?”眼见老板对这孩子有些相助的心,君娉婷趁热打铁,问了这一句。
葛朗满脸的白胡子翘起来,深深看了她一眼:“是陆生说的?”
“那孩子叫陆生?我听他断断续续地说,他的父亲似乎出了什么事,有一女子说要帮他,但是一去不回,那女子……是否就是如今葛老爷家中的那位道长呢?”
“不清楚,不知道。”
君娉婷所问一旦涉及那位葛老爷,这位掌柜的就是同一个回答——“不清楚,不知道”。
等到她失了兴趣作势离开的时候,葛朗依旧低着头算账,但却用极低的声音快速说了一句“猪笼丘之中,贵客还是少打听老爷家的事最好,能够安全离开最要紧,旁的事不听不管,活得长久。”
君娉婷步伐并未停顿,微微颔首,感激掌柜的好意提醒,但这事,总得有人管的。
百姓不敢管,他们身为官家不去管,还能有什么人去管?
掌柜的虽然并未明说,但从他这个态度就可以知晓,那位葛老爷家的坤道,必定是答应相救陆生的女子无疑。
她想要怎么做呢?
黄昏之间,明净如盘的太阳从黄沙边缘落下,落在金色的地平线上,成为一道亮金色的弧线。
萤火熠熠。
猪笼丘困苦贫瘠,但葛老爷家却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富丽堂皇,连宅邸中的院子也修得格外豪气,金光灿烂。
如今这宅邸之中再无他人,除了那位修为高深的女道长之外,没有别的人敢踏入,但是,依旧有胆子大的人在宅邸外,隔着围墙偷听。
李伏青右手持着拂尘,面目肃穆,面对着在宅邸中作祟的妖物,一道灵符抛出,喝道:“冥冥之灵,由为天召;镇宅驱邪,御赦四方!”
声如惊雷,在宅院之中响起。
趴在围墙外的杂役和葛老爷派来的奴仆都唬了一跳,若说什么妖邪作祟,他们都是半信半疑,可眼下看这阵仗,真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的架势!
众人惶惶之间,院中狂风四起,一道尖利的哀嚎声几乎刺破人的耳朵,那是野兽的嘶吼,疯狂而又粗野,紧接着传来院中瓦罐被撞毁的声音。
“孽畜!胆敢放肆!”
李伏青的声音在此时宛若一道定心剂,让众人不安的心平静下来,在不远处观望的葛老爷一副快要昏倒勉强坚持的神态,连忙道:“都……都护住老夫!李道长果真是能人,看来这银子花得不亏……不亏……”
话音刚落,便见李伏青满脸冷汗踏墙而出,一脸沉重道:
“葛老爷,这孽畜道行颇深!我做了个法阵将其镇住,只怕不能长久维持……”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葛老爷一下子慌了,救命稻草一般攥住李伏青,“李道长你可要救救老夫啊!”
“这……贫道尚有一恩师临危之际赐予的法宝,只是,耗费心力太大,用完之后……”李伏青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