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娘娘,环境简陋,二位且先忍一忍,吃些水果吧。”
“辛苦你了。”君娉婷接过果盘,“在这里要找到这些东西,不太容易吧。”
“还好,还好。”唐昭挠挠头道,“其实猪笼丘之中也有地方能产水果,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水果可比王都之中的好吃多了,就是产量不是很多,因此格外贵重,只有官员和这里的大户能吃得起,其他的都是拿来卖给过路的商贾,即便是自家能够种出水果的百姓,也不舍得自己吃。”
“这里昼夜温差大,水果的甜度自然要更高一些。”君娉婷捏了颗葡萄吃了,果然香甜可口,带着一股子葡萄的香气,而且水分十足,格外美味。
她随手喂了一口给姜玄祁,唐昭看得人都傻了。
姜玄祁幽幽瞥他一眼,唐昭迅速移开视线,假装自己只是个假人,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此地如何?”姜玄祁将葡萄核放回果盘空出来的位置,问道。
他问的自然不是此地是否富庶,或者商业贸易如何,而是最最重要的问题,此地有无晋国的奸细和探子。
唐昭面露难色:“陛下,您有所不知,此地与晋国接壤,有些猪笼丘百姓甚至与晋国之人结合,不是没有,而是,与晋国有牵扯之人实在太多,难以分辨。”
“既有与晋国结合之人,那么,晋国如今的动静猪笼丘不会不清楚。”
“是的,猪笼丘之中近些日子人心惶惶,有的百姓考虑搬离这个世代居住的地方,为了避免战火。而有的百姓被晋国之人煽动,有意亲近晋国。还有的百姓极为敌视晋国之人,对那些与晋国中人通婚的邻居动则殴打轻则辱骂,总之一个字可以概括——乱。”
唐昭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调差,就觉得这地方真是让人没法儿管,已经乱得叫人摸不着头绪。
“官府呢?”
“陛下,官府之人确实听从上级官员的调遣,每年也会有官员来此巡查,但是,真正主事之人还是本地的地头蛇——葛老爷,官府说话没人听,要压下那些百姓,只有这位葛老爷说了算。”
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而这位葛老爷,明面上对官府恭恭敬敬,可实际上从来不将官府放在眼里。
所有在此地走马上任的官员,都有个规矩,要三拜葛老爷,一拜是亲自拜访,行礼问安,算是在葛老爷面前露个脸,让葛老爷今后行个方便;二拜是白银三百两,用真金白银扣动葛老爷的门,从此他的人再不会与你为难,上任官员若是遇到什么问题,还可以向他求救;三拜自然是宴请四方,主要就是在猪笼丘百姓之中给各族各姓过过眼,实际上也是为了让百姓们看到,又一个当官的屈服于葛老爷的威严之下,更加拔高了他在百姓心中的崇高位置。
这样一年又一年积累下来,这位葛老爷当真成了猪笼丘之中神一样只手遮天的人物。
“那么,那位葛老爷的态度如何?”姜玄祁问道。
“他的态度不好说,我来了这些日子,不是没想过亲自与他一会,可他偏偏推说什么不甚方便,或者有什么要事,直到今日我还没见着他。”唐昭对于这位葛老爷的态度自然是不大好的,在猪笼丘有四分之一的姓氏是葛姓,事情到这般地步,若说是没有这位葛老爷的放任,或者说无能,是绝不可能的。
“更为可恨的是,这个葛老爷到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面见官员他是决计没空的,但他偏偏还有空见了一位坤道,大张旗鼓将其迎回了家中,好吃好喝招待着,真是可恨至极!”唐昭一想到这里,气得怒发冲冠,真想直接潜入宰了这厮算了。
可他好歹又是猪笼丘的定心丸,若是他出了什么事,百姓定然惴惴不安,如今还真没法子将他怎么着。
“这种时候请一位坤道入府,他难道是想做什么法事?还是这位坤道有什么特别的能耐呢?”
坤道,便是女道长的称呼,一般来说,鲜少有人会特意请一位坤道入府作法,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这点我并未探听到,葛老爷将此事瞒得极好,不过,我倒是打听到了那个坤道的名姓,唤作李伏青。只是不知道是真名还是假名了。”唐昭一皱眉,“我看这区区一个女子,也不像是什么正经好人!”
“话可不要说得太满。”
葛老爷府中,一黑衣女子广袖高冠,眉目修长,臂弯拂尘右手捏一道法诀,风度超然。
“道长,您看……这如何了?”葛老爷一口黄牙,此时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道长的结论。
“我或有一术,可为葛老爷一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