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去?”
几个人心里都有些发憷,若说桑柘庄之中有什么禁忌,那么桑新立必然是最大的一个禁忌,谁也不能预料,一旦触碰这个底线,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
“如今师叔还未来,不知道关南有没有顺利离开桑柘庄。”饶是智慧如宋青竹,在这满是迷雾的桑柘庄之中,她引以为傲的预知之术也失了灵,只能凭借一股预感而行,“如果关南师弟真的出了桑柘庄,那么师叔早该到了才是。”
石中剑的语气微微低落:“当时想着他会害怕,才会让他先离开,但愿他不要发生什么事。”
李暮山一拳锤在桌子上,指节泛红,几乎见血,他咬着牙道:“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现在所知的,只有祠堂这一个线索。宋师姐,便让我去吧!”
“知道你担心关南师弟,我们一起去。”几人一同道。
“哪能让你一个人冒险?臭小子!”石中剑拍拍他的后背,给予他认可与安慰。
几人商量好,决定今晚前往祠堂一探。
毕竟祠堂是桑柘庄避讳之地,特别是出了桑新立之事,青天白日若是有人进去,极为惹眼,难免会惹来一些非议。
仅仅是非议还好,就怕被那位幕后的长柳公子察觉,对他们采取行动,掀起什么风浪来。
如今正阳高升,莺歌姑娘送来饭菜,寒暄几句便离去。
君娉婷在门前的门槛上坐着,与尚未用饭的几个大婶闲磕牙,莺歌经过时,朝着她笑了笑,快步离开。
惹得她哂笑一声。
这位莺歌姑娘经过那一日她的连声询问,如今见了她当真是避之不及,看她如看鬼见愁。
索性君娉婷也知晓自个儿是个愁人的性子,只是笑着冲她微微颔首,并未放在心上。
“莺歌姑娘这几日总不见人,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呢?”坐在君娉婷身旁的矮胖妇人跟莺歌打了个招呼后低声同君娉婷说着话,对于生活在周围的人,妇人露出了熟悉之人惯有的热心肠。
“姜婶儿别担心,多半是陪少东家去了。”君娉婷跟她们混熟了,也跟着他们喊屠千方少东家。
“少东家来了之后就是好啊,咱们的日子好过多了,自打陛下减轻赋税,咱们的丝绸生意就慢慢好了许多,再加上少东家的帮助,今后的日子一定能越来越好!”矮胖妇人感叹道。
君娉婷还是第一次在桑柘庄中听到有人提起姜玄祁,庄中人宛若桃源之中的人一般,多数时候并不与外界交流,因此突然听到让她不禁有一丝诧异。
“世人皆重农轻商,将商人看轻,但咱们这位陛下却并不轻视商户,反而给咱们开了一条生路,真是天神降世啊!”另一位扎着灰巾子的妇人说道。
君娉婷觉得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但是她并不急着开口,反而静静倾听。
“谁说不是呢!当初先皇驾崩,咱们日子不好过啊……真像是天塌地陷一样,这样一位年轻的国君即位,谁的心里不是七上八下打着鼓呢!都怕咱们新国君是半桶子水瞎晃荡,如今看来,真真是祖先保佑,天佑我大昭啊!”
说着,几个妇人都开始感谢祖先的庇佑,双手合在一起,无比虔诚。
君娉婷看着她们的动作,心头一暖。
他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
哪怕那些文官武将都道天子强势,但是在百姓心中,是真的能够体会到他为了昭国所做的一切的努力。
那些夙兴夜寐、继晷焚膏,每一个不能安稳入眠的夜晚,最终都落到了最有价值的地方。
听着妇人们说着话,君娉婷在适当的时候不着痕迹说道:“听闻桑柘丝绸昭国一绝,往往供不应求,我还以为咱们丝绸是在桑柘庄之中织出,住了这几日,却并未听闻机杼声,这蝉茧是在哪儿变为丝绸的呢?”
面对君娉婷的好奇,几个妇人并未故意隐瞒,毕竟也并非什么秘密,说道:“绸庄坊子都在王都呢!”
“哦?我正是从王都而来,竟然也未听闻呢!”君娉婷脑海中浮现几个地点,继续道,“桑柘丝绸这般有名,绸庄怎么会名声不显呢?”
“说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值当拿出来嚼上一嚼。君姑娘你以后回了王都,可以去两仪街走走,咱们桑柘庄的绸庄坊子就在那附近,打听一二便能知晓。”矮胖妇人道,至于为何名声不显,她不愿多说。
头上扎着灰巾子的妇人也跟着说道:“我男人就在那儿干活,你若要买啊,就报我幸娘子的名儿,他一准就知晓了。”
“嗳,多谢幸娘子了!”君娉婷面上笑着,心里的焦虑难以言语。
怎么会这么巧?竟然也是在两仪街。
“哎哟!家里老爷子来叫人了!”
“我们也该走了!”
到了饭点,几个妇人便都回了家。
转眼便到了黄昏,君娉婷回了房间,与石中剑一行人盘算过后,便分别从两个方向前往祠堂。
以免一同落入危险之中。
夜色凄迷,风将一切推波助澜,更增添了几分森然的气氛。
君娉婷跟李暮山两人一组,宋青竹因为行动不便,被众人劝着留下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