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此事也不过是庄中人怀念桑新立,所以一起创造的一个美好的假象。”
屠千方的声音从齿缝里吐出,带着无比的阴森与诡异,低沉道:“然而,那副画像被好生收在桑柘庄祠堂,当夜,守夜人打着哈欠经过祠堂,却发现那个空出的位置,有了桑新立的身影。”
石中剑吓得往君娉婷这边靠了靠,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画中的桑新立脸色惨白,那双眼睛通过画像直勾勾的看着画外之人,就像是……活着一般,要将人拉入画中。”屠千方原本气度豪迈,此时说着说着,声音也不由小了下来。
仿佛害怕惊动了什么。
“屠公子可曾见过那副画?”君娉婷忍住心头浮现的惊悚感,问道。
“说来不巧,并没有见过。但是,我的母亲见过。”
“屠公子说事情从令堂四年前回庄探亲说起,便是在那时见到的桑新立的画像?”
“不。”屠千方摇头,“那时桑新立刚过头七。”
“那令堂是从何处见得?”
君娉婷问着,石中剑和莫缺都聚精会神等着屠千方的答案。
“梦中。”屠千方郑重其事道,脸上的表情庄严肃穆,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石中剑瞪大眼睛道:“屠兄弟,你这是在开玩笑?梦中见到画像,这说不定只是令堂的梦魇罢了。”
君娉婷却忍不住多想,联想到自己在胥梦泽梦中见到那神秘男子。
或许,屠千方所说都是真的。
“如果真是梦魇就好了。”屠千方摇摇头,苦笑不已,“从四年前开始,母亲只是偶然梦见桑新立,随着日子渐长,梦见桑新立的频率加重,一直到现在,母亲一旦入睡,便会看见那副画像,桑新立在梦中的画像之中,静静的凝视着母亲,母亲常年惊恐之下,久病不起。”
“有没有请过法师?”君娉婷问。
“何止法师,昭国有名有姓的修行之人我都打听过,他们一旦听闻此事,便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避之不及。如今,我只能靠苍穹门的各位,还望各位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屠千方站起,朝君娉婷三人深深弯腰行礼,诚挚无比。
“受不得受不得。”君娉婷连忙扶住他。
一边让他起身,一边腹诽自己何时也成了苍穹门的人。
她身边这两位才是正正经经苍穹门之人好吗!
石中剑一拍胸膛:“屠兄弟你放心,此事我们定不会置之不理,一定为令堂解决这件事。”
君娉婷一听,脑仁又开始疼起来。
这石中剑还真当自己有主角光环?
你没听见屠千方说昭国有名有姓的修士听了他家这事都避之不及,你自己不仅不好生思量,还上赶着送菜,这不是找死吗?
可她现在似乎被这傻小子拉上贼船,看着屠千方诚恳的眼神,不答应也不行。
只好硬着头皮道:“此事,我会帮你留心。”
“多谢三位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屠某没齿难忘,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只管来找我,屠某必定全力相助!”屠千方一脸感激之色,再度拱手,许下沉重的诺言。
“好说。”君娉婷并非扭捏作态之人,坦然受之。
既然已经决定帮他,她必定会全力相助,受他一拜亦是理所当然。
关于桑柘庄详情,屠千方与他三人细细分说,时间点滴过去,一直到日暮黄昏。
“时间过得真快。”石中剑忍不住感叹。
“确实,耽误三位宝贵时间,这顿晚膳,便让屠某请客吧。”屠千方爽朗笑道。
“那你可要破费了,我们三个可是非珍馐美食不吃的哦!”石中剑跟屠千方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与他相当投缘,此时一边说着话一边拉他去点菜,有说有笑。
“这是当然。”屠千方不怕他们让他破费,就怕他们跟他见外。
此时听了石中剑的话,也是朗笑出声。
饭菜上桌,四人谈笑间其乐融融。
屠千方正好想起昨日王都传闻,看着君娉婷道:“君姑娘可是义丘镇北侯府之人?”
“君姓在昭国只此一族,除了镇北侯府,也没有别人会有这个姓氏了吧?”君娉婷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出身,镇北侯府家大业大,分支众多,她不怕别人知晓自己出身侯府。
正相反,这个身份,有时候还能成为世俗间的一个威慑。
以震宵小之徒。
常人也绝对想不到,这位出自镇北侯府的女子,便是当今国后。
“那么看来昨日正面对上上玄宫,仗义出手的侠女,便是君停姑娘了呢!”
“过奖。”君娉婷拱手,“只是看不惯上玄宫那嚣张做派罢了。”
“什么仗义出手?”石中剑嚼着鸡丝茄子,茫然的大眼睛左右看看。
“什么上玄宫?”
面对石中剑的连番发问,君娉婷将鸡腿塞进他嘴里:“吃饭!”
石中剑委屈:“我觉得你们针对我!”
怎么都说我听不懂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