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可能?我亲耳听见,杨翠花给了你娘二十两银子,带着媒婆,连婚贴都换了,可不是板上钉钉了吗……”
顾耿氏急得连忙反驳,话一出口,便见秋梅面色惨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无声地滑落,顾耿氏将剩余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心头默默叹了一声,摊上这么个娘,真是苦了这个能干的丫头。
张氏的事,在屏山村早就传开了,无人不知。绕是邵家再瞒,有心人也注意到张氏一年到头不来二房一次,想打听,总会打探出一丝消息,传来传去,哪还能瞒得住。
大家伙儿私底下尽是说张氏糊涂,放着二房这样一个大靠山不去巴结,反而脑子有问题,想要让人二房供着,与陈氏作对,最后弄得丢了二房的情分不说,还失了丈夫的心。
“秋梅……”大丫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心疼地唤了她一句,见她如同丢了魂魄一般,看向陈静宜,恨恨地道:“大伯母这是要干什么?非得把秋梅逼死才算吗?天下有她这样做母亲的吗?”
“大丫头,这事还是要你大伯出面。”陈邓氏在外面将事情听个大概,走进屋说道。
“事情是该有个了断了。”陈静宜语气淡淡,神色平静,掀了掀眼皮,道:“陌裳,你去寻来千冬与千弗,吩咐他二人将老爷,大老爷,大爷,二爷,三爷,四爷与两位堂公子唤来,再去后山将四老爷找来。”
这是将邵家所有人都聚齐了,陌裳神色一正,不敢耽搁,连忙应是转身出去了。
陈静宜收回目光,垂视秋梅绝望的模样,眉间阴厉闪过,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别哭,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强迫的了你。”
“呜呜呜……为什么?为什么?”秋梅扑倒陈静宜身上,抱着她,嘴里吐出一声声压抑痛苦的质问,仿佛从她的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剥离出来,散布在屋里,令众人唏嘘愤怒。
“秋梅,你还有我们!”静涵上前安慰她。
然而,任何的安慰在残酷的现实面前都显得渺小无力,听到秋梅撕裂人心的哭泣声,众人不知该怎么去劝。
毕竟,那是她母亲,在秋梅以为母亲悔改,真心爱她时,再次将秋梅打入地狱,烈火烹油,个中心伤绝望,岂是旁人三言两语的安慰能抚平的?
先回来的是邵宁远,来的路上,邵宁远已知晓事情,因而,进门时,阴郁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以至于一众弟妹小心的不敢说话,连秋梅都停止哭泣。
随后,邵保安,二郎,三郎等人回来,脸色皆是不好。
不大一会儿,谷子推着邵保全踏进家门,谷子脸色难看,邵保全却是低着头,像是十分挣扎。
等到邵保平和几个孩子回来,人齐了,邵保安啥话没说,只道了句:“去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吧。”
众人随着邵保安出去,邵保全轻声一叹,对着谷子与小丰说:“走吧,你娘她糊涂过了。”
他们父子三人出去,陈静宜吩咐千弗与千冬跟上,其余人在家里,便也跟了上去。
至于顾耿氏,没有跟过去,毕竟是邵家的家务事。
顾家,张氏尚不知自己做的事已经被众人知晓,握着杨翠花给的二十两银子,欢喜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