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时,胡香穗已经走出院子,消失在大门口了。
“伯母,我去瞧瞧!”二郎扔下一句,起身追了上去。
胡香穗漠视身后的二郎,像是无魂地行尸走肉,往村子外走。
二郎不敢靠近,就这么远远地跟着。
可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胡香穗,望见她踩在树枝上,望见她路过一个大坑时踩空了踉跄一下,望见她抬脚却绊倒了石头,身子朝地面扑去,二郎飞快地跑过去,一把拉住她。
胡香穗站好之后,淡淡地抬了抬眼皮,旋即手一甩,继续往前走。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可她不想停,也不想在家待着。
“胡香穗,你这样折磨自己有意义吗?为了一个小人,将自己折腾成这样?你就那么在乎那个男人?”
二郎见她这样只觉得一股气直冲脑门,忍不住吼道:“我大嫂教了什么?自立,自强,自爱,自重,自信,自尊,你做到哪个了?”
她哪个也没做到,胡香穗手缓缓握紧,身子轻颤,脸色苍白,可她真的没办法当做一切没发生,闭上眼睛就是蒋忠义和他娘一起羞辱他们一家的画面!
见胡香穗这般脆弱地模样,二郎心有不忍,甚至很心疼,声音放缓,道:“我明白你的感受,那种被人践踏羞辱的滋味不好受,以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过了,没办法改变。可我看到大嫂做的种种,看到她怎么对待欺负她的人,我才知道,忍让不是应该地。因而,大哥大嫂才能带着我们邵家站起来,让曾经欺负羞辱过我们的人再也不敢如以前那般任意妄为。既然蒋忠义对不住你,背信弃义,那你更应该振作,努力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将来让他后悔去吧!”
“可是我让我爹娘丢了脸面…被人退亲,只能靠买人来逼迫人家入赘,才能嫁出去,呵呵……”胡香穗凄凉一笑。
“谁说你嫁不出去的?”二郎挠了挠头,有些窘迫。
“你……”胡香穗一惊,不敢相信。
“嘿嘿”二郎只是笑笑,隐晦地道:“只要你愿意,肯定能嫁得出去。”
旋即,不等胡香穗说什么,慌忙岔开话题:“我们回去吧,伯母在家该急了。你呀,别只顾着自己伤心,也看看伯父伯母,这几天头发都白了。”
“我……”胡香穗有些嗫喏,身体下意识地跟着他往回走,耳畔不断回放二郎的话,自信,自强,自立,自尊,自爱……眼中一点点恢复光芒,望着前面的少年,眼眶微微有些泛酸。
是啊,比她苦的多了去了,她凭什么自轻自贱呢?
宁远嫂子教她那么多,真是白教了。
想清楚之后,胡香穗浑身轻松许多,然而,望着面前的少年,心头犹如乱麻缠绕。
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将胡香穗送回胡家,二郎没再进去,朝着胡香穗憨憨一笑道:“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里别忘了来上课,否则落下太多,还得麻烦大嫂给你补。”
“嗯,我知道了,最近给你们添麻烦了。”胡香穗低着头歉意地道。
“没事,我走了。”
二郎摆摆手,往作坊走去。
院子里,胡陆氏听见声音,连忙跑出来,望见二郎的背影,下意识地唠叨道:“二郎怎么走了?你也不让他进院子坐坐?多失礼。”
耳畔传来母亲一如从前地絮叨声,胡香穗缓缓抬头,被阳光下的银发刺痛眼睛,鼻头一酸,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扑进胡陆氏的怀里:“对不起,娘,是我钻了牛角尖!让您和爹跟着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