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老二听了这才叹了一声,道:“本以为让母亲去京城是对她好,没想到最后竟落得……哎,早知就呆在无锡哪都不去了……”
徐向学并不想此时再探讨母亲的问题,于是就转了话题,问道:“你赶来扬州,可还有其他事情?”
徐家老二的确另有事情,一听他问便很快收拾起悲伤的情绪,道:“是,正如我信中所说那样……”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哥徐向学。
徐向学一听先是一阵惊讶,因他在京城赋闲在家已久,也导致接收这些消息的滞后,他到现在才听说。但很快便沉静下来,细细思考……
他徐家拥有的土地不是小数目,就算退了那些减价买的田也还是数量庞大,隐匿是不可能隐匿,万一徐家突遭变故,该怎么保下这些土地?
“二弟,现在不是讨论十倍还是五倍地价的时候,我徐家如今要考虑的是如何保下这些地产,而不是拿钱炒地皮。”
他这个二弟,到现在了还看不清形势。
“为何啊,大哥?”
“唉……”徐向学没来由一阵烦躁,不由加重语气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怎么说你才明白?那些都是手上有巨资的人去玩的把戏,我徐家目前没有这个资本,也玩不起这个!”
“大哥,你说这是把戏?哈!怎么可能是把戏……”徐家老二被大哥一顿抢白,有些不服气。
“没什么不可能!”徐向学打断了他,又接着说道:“总之,找典当行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就行。要是有人上门打听,表明徐家的态度就行,不发表意见也不参与。”
徐家老二眨眨眼睛看着他大哥,半晌回道:“既然大哥这么说,那弟弟就照办好了。”
徐向学点头:“现在徐家的官司还没摆脱干净,你啊,也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尽快把这事办了,家里那头先让三房去操持着。”
这个二弟虽然不怎么聪明,但至他这个大哥的话还是听得进去。
船很快又重新出发,离开扬州继续南下,经镇江、常州便是无锡。徐家老二并未跟船一起南下,他辞别徐向学之后又下了船,从扬州到了仪真,去找他那妾室的亲大哥。
徐向农妾室张氏的大哥是仪真城中最大一家典当行的朝奉,而这家典当行是漕帮的老安帮二房名下的产业。
徐向农见到这位舅子之后,也没废话,直接说明了来意。
张舅子听了并未直接应下,而是笑眯眯的先问了一些其他情况,最后再问道:“二老爷想典多少田产?”
徐向农想了一想,道:“地有几千垧,房产铺面几十座吧。”
张舅子暗暗吃惊,这徐家果然是无锡城内的豪绅巨富,随口一说就是几千垧地……
“全典?”
“对,全典。”
张舅子心中盘算一番,又道:“想怎么典?”
徐向农明白他问的什么:“半成……”
“半成?”张舅子转转眼珠,很快心中有了计较:“我当铺要是全吃下,这不是一笔小数,我得找当家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商量多久?”徐向农又问道。
张舅子笑嘻嘻的回道:“不如二老爷先坐会,稍安勿躁,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张舅子离开当铺,坐上车很快来到南门的漕帮堂口。
不到一个时辰,张舅子复又出来,重新坐上马车返回城中当铺。
车中,他反复想着二当家说的话……这徐家要倒霉了吗?先前只是听说官司要赔很多钱,还以为徐家就是为了这个才来典当,结果还不全是为了官司赔钱?
但不管徐家出于什么目的典当土地,他当铺接手应是毫无风险,只要典权在手,就是皇帝他也不得不认!况且典出期间土地上孳息归典权人所有,这就是一大笔利息……
回到当铺,再面对徐家二老爷,张舅子心中就有了底气。
“二老爷,您也不是不知道典当的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