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食和甜食也是一绝,一般赐宴食物里就有宝装茶食、响糖、大小银锭、像生小花果子油酥、黑白饼、甘露饼等。另外宫里的甜食房专制甜食,那又是一绝,均是出自太监之手,外人绝无可见。诸如丝窝虎眼糖、佛波罗蜜一直是被外廷视为珍品的甜食。
除了‘烹龙炮凤’,还有一宴叫‘老太家膳’也是出名,创始人乃客氏,不仅创制人出名,其菜肴也很出名。另外宫里所制的豆腐也堪称一绝,无疑是美味佳肴。
宫廷内法酒品种很多,但总以‘长春’命名,名声在外的有金茎露、太禧白,这两种是太监所酿,光禄寺是不得干预。金茎露是清而不冽,醇而不腻,味厚却不伤人,太禧白是烧酒,澈底澄莹,浓厚而不腻,乃酒中极品。这两款是宫里御酒房酿造的酒,宫外的人一般是得不到,除非赏赐或者偷偷带出来的。
所以民间包一场宴席,食材还自家出,三五百两看似贵,但绝对千值万值,再怎么也是宫廷美食不是?面子是足够了。
光禄寺虽然看着不错,但同时也是最混乱的一个衙门,首先经费混乱,光禄寺的经费来源大致有几类,一是内府库藏,天财库、司钥、内承运库;二是本寺银库,各种贡赋厨役折银、额外收入,三是户、礼、工、太仆寺的子粒银和修造费用等,四是各司府州县的官钱。
崇文门钞关税(九门税)就是贮藏于天财库,所以內帑是光禄寺备办物料的经费之一;上林苑是户部管理,良牧署每年征收草场子粒银四千五百两左右,解送户部之后又转送光禄寺,用来买办猪牛羊只供应;工部的买办光禄寺器皿之费大约两千两;户部还有一项召商买纳的经费又是一万七千两左右归光禄寺。
这些都是专属经费,除此,经费不够时光禄寺还要向户部太仓、太仆寺常盈借钱,而借太仓的银动则就是几万两,甚者还有十几万两的。实在调剂不过来,礼部还要依靠发行僧道度牒换取银两供应光禄寺,每张八到十三两不等。
照理说这么多经费,合理使用的话再节约一点完全够用。关键恰恰就是合理和节约上无度,造成长期入不敷出。
内府和后宫对于光禄寺的索取已超过其承受能力,尤其对于物料果品的浪费简直让人咋舌。好比一场祭祀或者斋醮,其祭祀用的果品一次就要用掉二三百多斤,而这仅仅是一个奉先殿的祭祀而已,过去,一年光果品厨料就达一百多万斤,还要借支太仓银两……
内府索取,衙门人员饭食以及光禄寺的铺张浪费,都是年年入不敷出的主要因素,但同样还存在自身原因。邬阑看过光禄寺的账本,其松散随意的做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根本就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国家机构做的账本。
而且还没有所谓预算政策,只是有一些字眼,诸如‘约岁用之数和买充之’,‘户部预拟来岁光禄寺果品物料……’,或许可以理解为一种预算的意思,好处就是对于进纳和买办物品在数量和价格上都做了规定。
按理说,既然有‘预算’,至少会对各项用度都有限制,但实际情况却是复杂的多,好比赋役的编排有岁派、岁办、额办、坐派、坐办、杂办、杂派等,临时派役始终没有有效的管理,所以才会经常性的超出预算。
因为光禄寺经费问题突出,而对于其进行的查刷,也是对整个财政的刷卷制度的一种考验。户科给事中马仕璋也是多有‘怨言’:
“能巡视其外,不能巡视其内,能查刷其粗,不能查刷其精……光禄寺供应繁多,记录不详,只置文簿,不用覆本,其结果就是查刷难以进行……”
“那卿家你说,该如何办?”永明帝也是无奈,因为光禄寺还关系到内府,也不可能降低内府供用来缩减开支。
徐兖一直沉默,此时却先出声道:“臣以为,不如照阑司珍的提议,按照泰西理财之法,做预算方案,然后再做决算。其好处至少有一条,对于光禄寺物料的上纳和买办,可以杜绝很多歇家、揽户、行头、报头这些人对物料的侵蚀,又或者改变预支方式……”
徐兖想的就是,缩减开支肯定为众人所不喜,尤其陛下,但问题依然要解决,不如就从源头整治开始。
“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了,制定预算决算不如就……让阑司珍也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