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瑛没好气的问道:“古尚书,不会是你觉得内阁代行你户部的权而故意为之的吧?”
“呦,这话从何说起?”古德海故作惊讶道:“诸位阁老职责所在啊,哪有我古德海插嘴的地方?我这户部尚书可担待不起!”
张瑛又道:“之前禄米一石还能折银七钱,现如今京城米价是多少?一石不到五钱!如此明显的差异,你作为户部尚书看不见?”
古德海扬起了眉毛看着他,神态颇有些嚣张,就像在说,我看不见又怎样?
张瑛看他那般模样,就是平日里只嫌弃他八分,现在都成十分了。
在这一群官员中,只有光禄寺卿和太仆寺卿看起来比较安静,徐兖和牛懋两人似乎并不打算出声发言。
倒是邬琮海站了出来,禀道:“陛下,臣同意俸禄改本色支取。”
“哦?邬卿家,你为何同意?”永明帝不禁好奇。
邬琮海笑了笑:“本色挺好,在边镇银子反而没有米粮便利,无论什么色,到了边镇,一律都要再换成米粮、布帛、盐茶等,何必如此麻烦?直接发放本色就可。”
“爱卿说的有理,”永明帝笑了,这邬琮海果然是个机灵的。
老国公常在春也站了出来,向永明帝禀道:“陛下,臣虽然不太同意俸禄全部改为本色,但,邬侯说的也没错,在边镇,银两确实没有米粮布帛好使。所以臣以为,可以考虑将武官俸禄全部改为本色发放,至于其他,最好保持不变。”
城门失火,殃及的是鱼池里的鱼。
“老国公的建议……也不错。”
刘一焜一直没出声,他看到现在也看明白了,陛下跟古德海这君臣两人就是在‘一唱一和’。古德海说的话他不会当真,就算朝廷每年财政有赤字,也不至于就到了连俸禄都要计较的地步,完全有可能是别的问题。
李琚同样也意识到了问题可能出在哪里,他作为内阁首辅,只得又出来,道:“陛下,古尚书所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昨日臣与诸位阁老商议票拟,似乎也有欠妥当之处,不如请陛下发还改票。”
永明帝闻此言一笑,朝身边的秉笔李东燕道:“可是听清了先生所说?待会你亲自送去……”
李东燕回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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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国之君的陛下,如此的‘小心眼’,看来往后的经筵,日讲得持之以恒,也要‘严格’才行……李琚在散了午朝之后,走在宫道上,心里如是想着。
“相国,”刘一焜走到李琚身边,脸上露出担忧之情:“陛下的经筵、日讲似乎停了许久,下官为此深感忧虑,我大明历代先帝常有‘日讲至岁暮不辍’,如此‘细密功夫’陛下恐还需加强啊……”
李琚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遂点头赞道:“刘阁老所虑极是啊。”而后两只老狐狸的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邪魅’一笑……
还蒙在鼓里的永明帝,此时还在懋勤殿继续召见常老国公及兵部尚书李泰。
“老国公,说说你的看法吧,”永明帝问郑国公。
常在春沉吟稍许,道:“这个罗卜藏丹津野心不小,依臣看,他是想脱离与我大明的羁縻关系,独霸乌斯藏和西海。近几年西海周边草场的纷争日益激化,已到了殴伤人命的地步,这其中说不定就有他的挑拨……”
“那以你之意又该怎么办?”永明帝又问道。
“陛下,”郑国公闻言立马起身,郑重禀道:“臣之意便是解除与和硕特汗国的羁縻关系,将其所占领的地方全部收归我大明,驻军、设立三司直接管辖。”
永明帝又问:“岂不是要打一仗?”
“陛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军队也该打一仗了。”
“那李爱卿的意思呢?”永明帝又问兵部尚书李泰。
“陛下,老国公所言极是,这些年光是四川、陕西沿边的土地都被占去不知多少?这和硕特汗国早该教训了,想当初崇祯时还归顺过那时的后金黄台吉……”
“哎,两位爱卿都言之有理,只是以如今财政收入看,恐怕维继不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朕也不想徒添百姓负担,所以等几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