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打仗比匈奴人还积极的汉人
这一番话军臣会信?
别开玩笑了,要是谁一番鼓动,军臣就拔刀子哇啦哇啦去砍人,他也保不住位置,没能耐爬到左贤王的宝座了,别的不说,田雄一个汉人,听得懂大宛人的吐火罗语吗?就算他现学,也能学到那么复杂的一段话吗?而且,大宛王除非是后世的中二病患者,能让部下冲锋时候,喊那么长一段话?
但是从刘闲先是不惜将汗血宝马赠送给自己,又添油加醋忽悠这么大一段话可以看出,他想要打大宛,而且想打的欲念不是一星半点。
而且这番话尤其是说给他听,更不如说是个政治后果,一定会作为战争口号,散步到匈奴人当中,若是他左贤王军臣率先知晓后没个什么反应,其他也对单于位野心勃勃的匈奴王子,也该大做文章了!
别看匈奴贵族没受过什么教育,权利争斗上,人类是受诅咒般的共通的!
可就算如此,军臣也不可能随便就任由刘闲摆布驱使,真要那么容易政治妥协,军臣也照样不可能坐到如今的高位!
“一群西方蛮夷,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轻蔑侮辱我大匈奴!折辱我大匈奴单于!”
“河马老弟不必动怒,一会儿,老哥就发动我左贤王部悍锐者,出兵大宛,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番邦蛮王脑袋砍下来,让他亲眼看看酒器是如何做的!”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吧!谁都以为大宛免不了和匈奴一场血战吧!才怪了!
悍锐者只不过是匈奴对于三十五岁以下,战斗力强悍的青年族人一个朦胧称呼,可他军臣非说四五十岁的匈奴老头子是悍锐者,也没法和他较真!
说的冠冕堂皇,可军臣实际心里打得主意甚至顶天派个一两千骑兵出差下,到西域打打草谷抢点东西,回来就说他已经教训大宛了,反正大宛人也不可能专门派个使团过来,指着自己老父亲老上单于鼻子叫骂俺们要把你脑瓜子剁下来当酒器吧!
这样一来,刘闲的政治碰瓷儿,也就不战而破了!
但刘闲又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他出身可是后世信息爆炸的时代,耳濡目染下早就不纯洁了,什么《潜伏》,《手撕鬼子》,《老冯杀鸡》看完,那肚子里的腹黑诡计,也是一串串儿的。
面容上流露出担忧的目光,刘闲关切的却是扯开了话题,抱着拳头担忧的一鞠躬。
“君臣老哥,东胡战事,可还顺利?”
怎么也没想到,刘闲忽然把话题扯到了东方的战争上,不过现在匈奴明显还处于打肿脸也得撑面子时代,愕然了一下,军臣才自信的扬着大胡子笑道。
“那是当然!区区些东胡余孽,如何是我匈奴铁骑的对手!”
可是说这话时候,他眼神儿还是犹如刘闲刚刚碰瓷儿吹牛哔时候一样,不自然的上扬了下。
匈奴人在辽东的战争,果然不出刘闲所尿,打得并不顺利,不过作为压着大汉打的草原帝国,为了维护面子,军臣明显并不愿意让刘闲知道实情。
不过,牛哔不是白吹的,既然辽东战事一片顺利,那么就少了个拿辽东战争当借口,不出兵的理由!听得刘闲简直比匈奴人都兴奋那样,愉悦的重重拍了一下大腿。
“如此甚好啊!虽然估计用不到!但兄长需要老弟时候,尽管开口差遣,虽然比不上大匈奴的勇者们,我汉军对于山地作战,还是有点自信的!”
这话说的仗义,但言下潜台词却又是,今个你老弟我过来找你借钱......,不是,找你出兵,你什么态度,将来你找老弟我出兵,我也是个一样态度!军臣老哥你可想好了啊!
作为中行说的徒弟,这话军臣大胡子自然也是一听就心里明镜的!他这左贤王刚刚还自信大笑的假憨厚老脸,忍不住重重扯了下。
但刘闲的三板斧还没有轮完呢!
就好像战国时候的说客那样,神情严峻,眉头高挑,一副哥们为你担忧的模样,刘闲是继续施展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凝重无比的继续劝说道。
“军臣老哥出兵西域的决定实在是太英明了!去岁刚刚与大月氏人大战一场,大月氏胆怯,正在从伊犁河向西迁徙,抛弃祖先的牧场,让匈奴人麾下的乌孙人逐渐接管他们的草原!”
“可若是这个节骨眼儿上,大宛杀代表匈奴人的使团得不到惩罚,在西域传出去的话很可能被大月氏人视为匈奴的软弱,回头重新争夺河东,那些西域的墙头草小国也可能重新倒回大月氏人一方,乌孙人也可能遭到攻击,从我大冒顿单于时好不容易定下来的西域霸业,可能就又乱成一团,到时候收拾更麻烦!”
这推心置腹的,推得身为左贤王的军臣都有点怀疑,究竟他是匈奴人还是刘闲是匈奴人了,但不得不承认,他还真有苏秦张仪几分遗风,从大局角度上分析还真没错,让捏着大胡子的假憨厚情不自禁的捏着下巴微微点点头。
可刘闲的三板斧还没轮完呢!就跟偷耗子的灯油那样狡猾的左右张望了下没人,贴着军臣耳边,他更是压低了声音,更加小声的说道。
“况且这一次出征辽东,右谷蠡部和右贤王部出兵并不多,右贤王老迈昏庸,一旦西域再爆冲突,定然是年轻悍勇的右谷蠡王伊稚斜挂帅,小弟和军臣老哥您一见如故,就小弟而言,是不愿意见到右谷蠡王将大匈奴右部统合在一起,功勋名声超过军臣老哥您啊!”
这丝丝暗语真就好像伊甸园中的蛇那样,听得军臣那张假憨厚的宽大草原汉子脸都凝重的紧皱在了一起。
再大的帝国哪怕是游牧帝国,两线作战也是折腾的筋骨酸痛,纵观历史,东边打金国,西面打花剌子模的,也就成吉思汗一个,但当匈奴人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相左的时候,军臣心头亦是剧烈跳动起来,不过沉吟好一会儿,他又是阴沉的扭过头来,目光甚至带着些许凶狠的瞪在刘闲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