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还真是勇。
楼兰城的攻城战居然是第二天由城东的右谷蠡部率先打了起来。
世界就是如此怪的矛盾集合体,一方面伊稚斜希望消耗汉军作为炮灰打前战消耗,节约自己的军力,可另一方面,能不能攻下楼兰城,对于他的重要性比刘闲大的多。
打得下,对于西域诸多的一城小国来说,就是活脱脱的核威慑,谁敢忤逆我匈奴,我就有能力破了你的国,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他伊稚斜的话在西域就是惊雷,就是通天修为天塌地陷紫金锤!
汉武帝时候,大汉为啥在西域说话那么硬?建立起了西域都护府,你诸多小国都得听我大汉的?虽然是草包将军李广利出征,出塞的汉军十个里只有一个活着回了
玉门关,可是万里之外的大宛国,都城贰师城,我大汉都说干就干下来了,你的城墙保护不了你,惹我大汉就灭你国!
可打不下,威胁不到这些小国的生存根本,楼兰这样小国就还会怀着两面摇摆的心思,反正惹了谁也不过被包围围城一阵子,大不了损失些赔些礼品,下回我还敢。
这种情况下,伊稚斜想要凭借西域的财力贡赋去争夺匈奴单于大位,那就是男上加男了。
而且现在的伊稚斜还是图样图森破,压根沉不住气下,复杂的心情中,让他率先拉出去第一张弓,流淌下了第一滴血。
楼兰城的东城门,成群右谷蠡部的匈奴锐悍者在高坡下下马,就好像灵猫那样在层层叠叠的牛皮盾护墙后面狂奔着,然后逼近城墙附近三十来米的距离,用步弓开始发贱压制城头的吐火罗人守军。
其实射箭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汉军大量装备弩就是因为有箭道的弩可以更容易比弓箭射中,难怪自古以来长城以北的游牧民族总是中原的心腹大患,匈奴人的神技在这儿就大放异彩了,夯土堆成的城垛后面,戴着高帽子的楼兰守军才刚露出个脑袋来,锐利刁钻的长箭已经嗖的一声咬了过去,一股血刷的一下甩了土黄色的城墙面一道子。
相比之下也是种田的楼兰人就差多了,就算居高临下,上面咔嚓咔嚓射下来的箭也多数就扎在了牛皮撑开的挡箭布上。
但是,居高临下的优势还是格外明显的,楼兰守军射出去一百箭中也许有九十一箭射空了,可就这射中的一箭就是个狠的!重力加速度下,躲在城门口的匈奴军士也是刚侧出身子,弓才拉圆,噗的一声中,西域特有的叶子形重铁箭已经穿胸而来。
咔嚓的脆响里,肋骨都被摧断了一根,肺叶被瞬间撕破,才二十出头最是年富力强的草原小伙子瘫倒回去,随着呼吸,鲜血噗叽噗叽的从嘴角泵出来。
眼看着阵地上不断向下抬人,伊稚斜那张狼一样阴狠的脸也是不住抽动个不停,相互换着人头不说,这样下去他是丝毫看不到攻陷城门的希望,可是现在就启动炮灰军冒死攻城他又不甘心,好一会儿,匈奴王子满是凶狠与怨毒的嘶哑着对身边喝令起来。
“去西面,命令汉人也赶紧开始攻城!”
随着他喝令,十几名狼骑扬鞭而起,直奔了孔雀河上游。
不过伊稚斜气急败坏的军令压根没传到刘闲这儿,在外围就被左贤王的人给挡了,在伊稚斜气得肺子直疼骂娘的时候,刘闲还是悠哉悠哉的展示他的攻城大法。
上万人还有充足的畜力使用,正面对楼兰西城门的斜坡上,一天半的时间,也是修出了足足有两三百米前进甬道,冰淇淋那样蜿蜒的涌向了城门。
守城上,照比春秋战国打了五百来年的汉人,楼兰人还真是嫩的很,若是汉军来守,不是用床弩或者飞车将不结实的雪甬道给砸烂了,可是城头的楼兰高帽守军,除了拎着弓箭大眼瞪小眼外,却是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成群匈奴人跟击鼓传花那样交替着雪篮子向上突进着。
而且花了一天时间,本来还是积木的回回炮已经被拼装一大半了。
这个时代华夏高潮的拼装艺术还是卯榫结构,不过卯榫太考验木工师傅的手艺,尤其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精工良匠,刘贤的投石机都是才用了工业时代才有的巨大螺丝与大螺母好有铸造的生铁件进行固定,足足有八米多长的投石臂颇有埃菲尔铁塔的风采,用棱形的八段木头搭建而成,投石机身也是一块块镂空构建,大大降低了重量,虽然强度上也随之下降,不过在便于携带这个巨大优势前,可以忽略了。
最后是配重,真是幸亏冬天,用热水在孔雀河冻得梆硬,足足有四五米厚的河冰上凿出孔洞切下来,用二三十头牛马与大量绳子牵引下,拉上来两块两三吨重的巨大冰块。
“呼!呼!这么大个!!!”
对于白云蓝天下放牧的匈奴人来说,这充满了机械力量的木质金属结合投石机简直都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就算是这东西也是用着匈奴劳动力搭建起来,可眼看着几根钢筋钻透了巨大冰块,随着几名投石机手在仓鼠跑轮般的上弹机上飞奔着,两吨重的巨大冰块在咯吱作响声音中被提起来,附近看热闹的匈奴人无不是嘴巴子都张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这就......,提起来了?”
别说属下小兵,堂堂左贤王,算是见多识广的军臣,看着很方很方的配重冰块沉甸甸升起,亦是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那样,不可置信的把嘴巴张得老大。
“军臣老哥,提起来不是目的,扔出才是目的!”
别看一脸淡定模样,其实刘闲自己也是第一次运用投石机,他这指挥官当的有多迷糊,按照图纸设计出组装回回炮之后,为了保证军事机密,他压根没有下令组装测试过,全凭着自己看过的襄阳之战信心,就直接拉上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