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你跑到刑部来大呼小叫,喊打喊杀,太有失京兆尹的身份了。”
七皇子伸展衣袖,向前走了一步,掩住了傅婉书,沉着声质问陈惟敏。
陈惟敏见他突然转变态度,忍不住一愣,随即躬着身子争辩道:“殿下,您…您怎么能听信这小子的胡言乱语。”
他觉得自己所说的还不够,眼珠儿一转,又继续面带哀戚地说:“刑部办案不济,掩藏犯人,明明今早上杀死我儿的凶手已经来投案,还迟迟不公审,不通报,不奏议,微臣怀疑刑部里有人与犯人结私,让我儿死的不明不白,望七殿下明察。”
“你说的可是今早上刑部来投案的犯人?”七皇子颔首,问。
傅婉书一听,知道父亲这是和七殿下已经通上气儿了,心里顿时有了底。
“殿下,您知道?”陈惟敏问。
“父皇虽然命我监管刑部,但刑部里的人都是父皇的人,还容不得陈大人随口置喙。”七皇子淡淡看着陈惟敏,又继续说“赵大人早和我讲明了此案的前因后果,此时尚未结案,是因为刑部自有安排,陈大人还是别插手的好。”
七皇子懒得和陈惟敏多说,但碍于他京兆尹的身份,不得已勉强自己抑制住了不耐,三两句就和陈惟敏讲明了事实,免得他继续胡搅蛮缠。
傅婉书垂眸看他负手而立,背后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忍不住抿唇一笑,原来七皇子也是讨厌陈惟敏的。
“殿下…”陈惟敏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却被七皇子又打断:“陈大人是要质疑刑部,还是要质疑本宫?”
见他自称为本宫,面色不虞,陈惟敏不敢再说,深深瞪了一眼躲在七皇子身后的傅婉书,躬身告辞了。
傅婉书见他气冲冲的背影,心中痛快,轻笑着作了一辑,向七皇子道谢。
她纤细的腰身微微躬着,七皇子垂眼,正好看见了她衣领处露出的一小截洁白细嫩的后脖颈。
又见她直起身子,眉眼略微含笑,衣襟处的莲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光,衬得她宛若一株含苞待放的菡萏。
七皇子眸光微动,故意板起脸问她:“这么大胆子,敢和京兆尹闹起来?”
“殿下可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傅婉书以为他要训自己,瘪着嘴说。
“嗯,我知道。”
“那…那…”傅婉书看他又忽然满脸笑意地瞧着自己,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七皇子好像没有一点儿要斥责自己的意思。
“那什么?”七皇子一双眼眸渐渐幽深起来,看着傅婉书若有所思。
没想到傅相的女儿还挺有趣的,与京城里旁的姑娘不同,以后若能与她携手同行,想必日子也不会太过无聊乏味了。
他顿时也有些憧憬傅相和他说过的那些话,在心里已经把傅婉书定为了自己的未来皇妃。
“没什么。”傅婉书听见他反问,干笑了一声,垂下头,和他说起了正事:“殿下,是刑部里有人把消息告诉了陈惟敏,他才会来找茬。”
七皇子继续背过手和她一起走着,听了傅婉书的话,沉默未语。
刑部上次就因为卷宗的事儿出了纰漏,这次还有人故意走漏风声,看来赵大人这位置坐得实在不安生。
“这个陈惟敏,看起来就蛮横不讲理,以为他没什么脑子,但他那么多年的京兆尹也不是白当的,说起话来还真叫人有些招架不住。”傅婉书晃了晃肩膀,继续和七皇子说话。
二人经过游廊,并肩而行,七皇子侧目看向正一脸认真的傅婉书,笑说:“那你还不是把他气得半死。”
傅婉书闻言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还要打死我呢,幸亏是殿下来了,不然我这条小命还真可能交代到他手里。”
“虽然赵大人和程大人都不在,但刑部还有这么多衙役,怎能叫你被他打了。”七皇子温柔地笑了笑,又抬头看了一眼日头,说:“时辰也不早了,你随我去醉香阁用午膳去吧,就当给你压惊。”
傅婉书抿唇挤出微笑,客气地摆了摆手,想要委婉地拒绝七皇子的好意。
去醉香阁用膳是不错,可自己和七皇子一同去,怕是会有些尴尬,她还得想法子活跃二人之间的气氛,东扯西扯地绞尽脑汁,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来得轻松自在。
“怎么,不愿意去醉香阁,那换一家。”七皇子站定,深深地看着她。
“不…不是的,殿下,我手里还有不少案子要处理,都要逐一把线索记录在册,一会儿等赵大人回来了,我还要呈给他看。”傅婉书朝后缩着肩膀连连摆手,一双桃花眼眨得厉害,明显在说她哪也不愿意去。
七皇子一腔热情顿时被浇灭,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怨地看着傅婉书。
这姑娘是不是呆?连和自己独处的机会都抓不住。
但他面上不显,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说:“好,那你继续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