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野利仁荣摆出一副负荆请罪的模样,李元昊便叹了口气。
“仁荣,你已经尽力,我如何会怪你。不必做出这等请罪的样子,实在是没有必要。”李元昊亲自上前,替野利仁荣将身上的荆条解下扔在一旁。
“臣未能完成大王托付于我之事,是臣无能。”野利仁荣却是躬身道。
李元昊一摆手道:“说什么有能无能,这不过是小事而已。想来那安乐侯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要刺杀这等人,绝对不是易事。仁荣虽未成功,却是也给宋国造成了相当的麻烦,这便足够了。我总不能让我的股肱之臣亲身涉险,去刺杀产敌国的勋贵,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说完,便命人取了自己的一件衣袍,给野利仁荣披上。
“臣没用,大王越是如此,臣便越是惭愧。”野利仁荣道。
李元昊看向自己的书房窗外道:“如今宋军因为有了火器,其兵势极为凶猛。我西夏勇士们,却是节节败退。仁荣你这样尽心竭力的臣子,却还算是无能的话,这满朝文武便也再没一个不无能的。”
“大王,提起宋军来,臣尚不知如今我西夏与宋军之间的战事已经如何了。”野利仁荣在辽国南京,消息晚不说,甚至许多都是虚假的。
也正因为这样,野利仁荣对于西夏如今的情形已不再灵通,这会影响了他的判断力。
李元昊命人将这些时日以来的战报,都送了过来,供野利仁荣观看。
野利仁荣看完之后,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大王,我军收缩至此,已是不可再收缩了。宋国河西新军,却是如此难对付吗?竟使右厢朝顺军司与黑山威福军司,都不能奈何。”野利仁荣有些怀疑的道。
“宋人狡猾,又有火器之利。两大军司虽对宋国新军的这支骑兵围剿数次,然而对方却是一点也不惧。若是列阵对垒,则用火器轰击。若是我军分散成数支队伍,则对方便不战而逃。”李元昊皱眉道:“如今右厢朝顺军司与黑山威福军司,也正在想办法,好将这支新军的骑兵击败。否则的话,我西夏党项的退路,便会受到他们的威胁。”
“张元张兄,他难道没有向大王进言,以破当前之局吗?”野利仁荣问道。
“张卿虽是出身于宋人,但是他对我西夏却是功不可没。自上次大型投石机与宋军交战惨败之后,张卿却是仍不死心,正带领着工匠们,想办法再将投石机的射程加长。”李元昊摇了摇头道:“其用心是好的,但是我却并不看好。”
野利仁荣也是叹气,希望张元可以成功吧。
如今西夏所控制的地区,不过是沿着贺兰山和黄河两边一块狭长的地区。被宋军三面施压,已经给压迫的不成样子。
就这样,还为了成为辽国的藩属,又将顺化渡以北以东之地,都划给了辽国。
“大王,如今我们的败势已成,而辽国又不可信。为了减少损失保存实力,不如举族北迁吧。”野利仁荣忽然道。
“举族北迁?”李元昊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野利仁荣道:“大王,如今我们三面皆受宋国挤压,已是不堪重负,而辽国又从我西夏领土割去了一块。这样的情势之下,若不尽早抽身,怕是左支右拙,终成灭族亡国之祸。与其如此,不如大王先一步带领我党项各部,借道辽国向西北而行,迁至黑汗国,而后取而代之。”
李元昊看了野利仁荣一眼,“那黑汗国那么容易可以取代的吗。”
“大王,黑汗国各部皆有汗王一盘散沙,亦无火器。以我大夏如今尚存之力,当可伐灭之。”野利仁荣在辽国之时,便曾专门去访问过黑汗国的使节,对黑汗国有所了解。
“待我党项各部迁徙之后,亦可坐观宋辽争夺我西夏故土。若是这两国两败俱伤,大王便还有回归之时。”野利仁荣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