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急忙派人去传官家口谕到政事堂,再由政事堂给开封府下公文。
政事堂中的两位相公,等陈琳一走,不由得相视而笑。
“这下可好,两败俱伤。”蔡齐甚为不屑道。
“我觉得,两败俱伤倒不见得。”吕夷简摆了摆手道:“官家让开封府查安乐侯与那沈长合,其实是偏向着安乐侯的。”
蔡齐捋了一下胡须,皱眉想了想,也点头承认道:“是啊,官家这是有些偏向于安乐侯。想那安乐侯富贵的很,若说贪墨是实在谈不上。倒是那沈长合,却是经不住开封府查的。”
“看来安乐侯这样折腾也没堕了圣眷,实是个难对付的。”吕夷简苦笑了一下道。
“那安乐侯其志不小,操弄西夏与辽国交战,又暗中鼓动官家吞并西夏。这等人,本事是有一些,但是若收不了场,苦的便是我大宋百姓。”蔡齐甚为忧虑道:“战事一起,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花费无数皆自民脂民膏。一旦战事迁延日久,便会民生疲弊百业凋零。万一再有个天灾人祸,我大宋实是危矣。”
“还有安乐侯那什么百工技院,原本不入流的工匠,怎么也要开始读书授官了。这等贱业非是正途,只贪其用不明其德,与孔孟之道想去甚远,须要小心才是。”蔡齐接着道:“若有机会,当建言官家废除才是。”
这家伙表面上忧国忧民,但是实际上还是表示对安乐侯的不满。不过是换个说法,饰以大义名分罢了。
吕夷简更是个中高手,怎么会听不出来蔡齐的意思。
“安乐侯有苏秦张仪之才,若是生于战国那等乱世,当能叱咤风云。只是如今大宋乃是承平盛世,他这样的人却是用不到的。”吕夷简笑道:“眼下官家刚刚给百工技院的工匠们授官,蔡相公不宜建言。且待出了差错,再参之不迟。而且,这百工技院不过是癣疥之痒罢了。须得想办法,先让安乐侯失了圣眷。否则的话,如何能去其权势。”
蔡齐不由叹气道:“安乐侯侥幸立了大功劳,又是李太后的义子杨太后的女婿,这等身份只要不谋逆,便不会有事。万一扳之不倒,还要受其反噬,这才是最麻烦的。”
两位相公互相对视一眼,不由都皱着眉头。
如之奈何啊!
开封府中,范仲淹一收到公文,便吃了一惊。
他急忙询问送公文政事堂文吏,官家为什么突然要查安乐侯与判工部事沈长合。
安乐侯是皇亲中颇有权势的,而沈长合也是朝廷的正三品,两人的分量都是极重的。
开封府虽然是是办案的衙门,可是碰到这等高官显贵,岂能不小心细致。
得知安乐侯与工部沈长合的纠纷,范仲淹便有些明白了。
这等事该如何入手,范仲淹也有了想法。
叫齐了衙役们,范仲淹亲自带队出动。
他不露面是不可能的,否则手下的这些开封府的衙役们,到了事主的面前都是孙子。
先领人到了工部,请人通传求见沈长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