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谁最大,在外人看来当然是李太后。她是官家的生母,这身份自是略高于杨太后的。
但是杨太后却是官家的养母,这身份也绝不差多少。养恩大于天,也不是瞎说的。
要在官家赵祯看来,李太后与杨太后,在他的心中是一样的份量。
此时杨太后所出的还玉公主,受了安乐侯的欺负,赵祯这时候如果不替还玉做主,怕是对宫里宫外都显得薄情。
只是现在情况有些复杂,安乐侯是被还玉公主的人抬进洞房的,这便说不清了。
杨太后听了李太后的话,不由得焦躁,“阿姐,我待你一片真心,你竟如此护短吗?况且安乐侯非是你亲生骨肉,为何要如此袒护于他。前日他也来到我这宝慈宫中,说了许多陈世美的谣言。驸马府之乱,明明因他而起,与他绝脱不了关系。今日我要追究此子责任,阿姐可是要阻拦于我?”
范宇本来是想要自辩的,可是看到杨太后正在气头上,在质问义母李太后,便先闭口不言。
“妹子,你的心情阿姐当然能理解。当初皇儿被夺去,我便几乎疯了。”李太后经历苦难较多,此时甚有同感道:“可这事情,若不弄个清楚,便断然下了结论。若是事情并非你我所想的那样,让你我这等长辈,如何面对官家他们这辈人?妹子你也莫急,驸马府之乱,是一定要察明的。若真是宇儿从中做怪,让官家降罪于他但是,我绝不护着。但是宇儿,也算是我从小便认识他的。他父当年是秦府管事,在我被秦家赶出来之后,他们父子便常送些米面帮扶于我。宇儿本性纯良,定然不会做那纨绔之事。”
范宇看到杨太后还想说些什么,便主动上前道:“姨娘,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我对还玉,完全没有男女之想。还玉虽然貌美,但年纪还小行为稚嫩,并无多少女子模样。只因她也是我大宋皇家之人,不可因外人谎言,便误了终身。那陈世美家中已有家室,此次骗婚于皇家,实是贪图富贵。若是被他得逞,不但会误了还玉妹子的终身,还会使皇家颜面扫地。今日,便是最后的机会了。若姨娘不肯听劝,那日后官家与杨姨娘,可莫要怪我没尽力阻止。”
赵祯听了范宇的话,不由得沉吟不语。此事他是派陈琳去审官院调过文书,那上面可是写的白纸黑字,陈世美并无家室。而安乐侯此时,却言之凿凿,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还玉公主此时却是气鼓鼓的,这什么安乐侯,竟敢说自己行为稚嫩并无多少女子模样,这比说自己长得丑还要无法接受。
杨太后看到范宇如此坦然,却也有些动摇,“只是有一点我不清楚,你坐何处得知,这陈世美有家室的。”
范宇知道,终是要面对这一问题的,他也不慌,“此事,我是从一名行脚商人之处得知。那行脚商人,曾去陈世美家乡做过生意,是见过陈世美家室的。前次姨娘相问,定是要叫人来询问的。只因不想牵连他人掺与进皇家之事,恐害了他,这才没说。”
“此人告诉我,陈世美的发妻名叫秦香莲。现在想来,这秦香莲也是一个可怜女子。官家与杨姨娘若是不信,将陈世美叫来,当面问他秦香莲是谁便可。”
有些行脚商人,与货郎也差不多,长途贩运的生意也做走街串巷的生意也做。象范宇所说的情况,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范宇,也不怕叫来陈世美当面特质。
如此一来,杨太后与官家等人,就对他的话信了一半。
“安乐侯,你既然知道陈世美的跟脚,为何不早些进宫向我面奏。”赵祯盯着范宇的两眼道。
“官家,宫中有喜事,我当初可不知道是何事,如何向官家进言?”范宇两手一摊道:“等发觉事情不对之时,刚刚见过辽使,怕官家厌烦,我便进宫求见了姨娘。谁知姨娘不信,还说我拿不出实证。”
李太后笑道:“宇儿,你能替宫里着想,这点很不错。官家可将那陈世美召来,问问他秦香莲是谁便可。若真是他的发妻,只一听官家能说出他发妻名字,便明白事已败露。若真如宇儿所说,这驸马府之乱,宇儿不担无错,而且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