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姑生的眉清目秀,虽未施粉黛,但却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云端再看了看屋里,却没见到其他人,便瞄了瞄青竹。
青竹老老实实的站立在一侧,像是对这道姑很恭敬的样子,他见云端朝自己望来,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云端没想到,肖千羽口中提到的那个需要当心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他心里一阵疑惑,便细细打量起这道姑来。
那道姑见云端上下打量自己,眉间生出了几分怒气,青竹见状便赶紧轻轻咳嗽一声,然后对云端道:“圣君,这是我小师姑。”
云端听完吃惊不已,道:“她年纪比你还小吧,怎么成了你师姑了?”
青竹笑了笑,解释道:“小师姑是师祖仙逝前收的关门弟子,年纪虽小,但辈分却极高。”
他说着,又对那道姑道:“小师姑,这位是人族的新任圣君,云端。”
云端见状便对那道姑微一躬身,彬彬有礼道:“在下云端,初到贵观宝地,得见道长,幸会幸会。”
那道姑并不回礼,冷冷道:“圣君近日声名大噪,威名早已传遍天下,贫道早就听说过了,不过今日见了面,发现圣君和传闻中的少年俊杰不太一样,依贫道看,圣君倒像是个市井里的小混混。”
云端闻言,心中一阵怒意陡然升起,他强自镇定下来,不失风度的笑了笑,道:“敢问道长,此言何意啊?云端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道姑明示。”
那道姑并不理会云端,只低下头看着那只鹤,仿佛完全没有把云端当回事。
云端心道自己好歹也是圣君,这道姑就算辈分高,也不该对自己如此无礼,他正要追问那道姑话里的意思,却见那道姑轻轻地拍了拍手里的那只鹤,那鹤就像是听到了命令一样,突然伸出长喙朝云端啄来。
云端自然察觉到,原本想出手教训这只畜生,但转念一想,若是伤了这只鹤,只怕这道姑不会善罢甘休。
一念及此,云端便改了主意,飘然闪至一旁。
那道姑却似什么也没看见,并不向云端道歉,而是轻轻抚摸着那鹤的羽毛,那鹤则伸着长长的喙对着云端叫个不停。
云端一眼望去,只见那鹤的身上,被道姑抚摸着的地方似乎少了一些羽毛,陡然便想起自己前几日一时贪玩儿,拿石子砸的那只鹤,顿时就明白了那道姑为何对自己充满敌意。
他知道是自己理亏,便一脸歉然道:“在下并不知道这是道长的鹤,一时失手,还请道长见谅。”
那道姑抬起头来,仍是一脸冷峻的看着云端,道:“圣君的意思是,这鹤若不是贫道的,就能随意欺凌?上天有好生之德,阁下作为圣君,也当明白这个道理吧?”
云端心中很不服气,但还是装出一副笑脸,口是心非道:“是是是,道长教训的是,在下日后一定谨记道姑的教训。”
道姑听了云端的话,脸上的神色才终于舒缓了一些,对着云端道:“圣君请上座。”
云端看了一眼屋内,陈设极为简陋,除了一张桌子几条板凳,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便也不再客套,当先坐了下来。
道姑一边让青竹在门外候着,一边也在云端对面坐了下来,淡淡道:“你心里一定很好奇,我与你素未谋面,却突然要见你。”
云端干笑着点了点头,问道:“道长找云端,不会单单只是为了给这只鹤出气吧?”
道姑看了看那只鹤,脸上多了一丝暖意,道:“这只鹤是我娘送给我的,它有一个名字,葬曲,埋葬的葬,罗曲的曲。”
云端听了那道姑的话,顿时哭笑不得,心道:“二爷要是听到这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他愣了片刻,才想出该怎么回答,道:“这名字,似乎有些不太吉利。”
道姑淡淡道:“福祸无门,惟人自取,吉凶虽然难料,但如果处处考虑吉凶,那活着不是很累吗?”
云端忙点头称是,然后问道:“还不知道道长的道号?”
道姑淡淡一笑,道:“贫道并未出家,没有道号,名字里有晓玉二字,俗家姓氏为罗姓。”
云端听到“晓玉”两个字,总觉得十分耳熟,便细细回想了起来,终于想起来甘青羽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名字,又惊又喜道:“原来道长就是黑豆和青竹道长说起的那个晓玉啊。”
他正笑着,突然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满是震惊,他看着晓玉,心中的惊骇无以言表。
晓玉却微微一笑,道:“你猜的没错,罗曲是我父亲,我是他女儿。”
到了这一刻,云端终于知道,肖千羽为什么会让自己防着晓玉,原来她就是自己最应该当心的那个人。只不过,云端原以为,罗曲的女儿一定会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没料到晓玉会如此洒脱坦然,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
晓玉见云端一脸震惊,突然问道:“他还好吗?”
“谁?”云端下意识地问出了声,但随即又想到了晓玉问的是谁,便尴尬的笑了笑,答道:“二爷过得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