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传说(2 / 2)

神剑笑 凌楚殇 4955 字 2021-09-30

村里的大人们,都害怕自己家的孩子在梦中知道这个神秘女子的名字,盼望着只要熬过了十七岁,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至于这个女子到底是谁,与这个村子有何渊源,无从知晓,也没人愿意去查探。

云成毕竟是读过圣贤书的,对那些鬼怪之说向来是嗤之以鼻,每当村里人在一起谈论那些妖魔鬼怪的时候,他就远远地走开,一脸嫌弃。

但唯独对这个传说,云成深信不疑,因为他曾经也梦到过那个神秘的女人。

云端也一直很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能够让这个村子里的人,几百年都无法摆脱这样的梦魇。

有时候,他甚至能希望早点梦到这个人,虽然他知道这很危险,但他一直心存侥幸,觉得他不会这么倒霉,成为几十年才能出现的那个,可以听到她名字的人。

云端的爷爷云川,在云端出生后不久,找了村子里唯一的,同时也是祖传的一位道士给他算过命,道士说云端将来会大富大贵。

虽然大家从来都不信这个神棍的话,但云端的爷爷奶奶,却对老道士的话深信不疑,始终坚信云端能够走出村子,出人头地,然后给村民们带来希望。

春去秋来,光阴似箭,转眼间,云端就已经十六岁了。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云端学会的诗词歌赋已经很多,云成能够教他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家里人很高兴他平平安安地长大了,但忧愁与担心也与日俱增。

十六岁,意味着接下来的这一年里,云端一定会做那个梦,那个让云端害怕而又好奇的梦。

夏日又来了,一年中最为酷热难当的季节,对于云家村的村民来说,反而是最让人喜爱的时节。

云家村常年寒冷异常,只有在夏季的时候才会暖和一些,所以村里的很多习俗和节日都会定在夏季。

今天是一年一度最为隆重的“镇灵节”,村子里的很多人都会去祠堂参加,据说是为了驱逐邪祟,护佑村民。

云端一向不喜喧闹嘈杂之处,而且他也不相信,那个神神叨叨的老道士,不会有降妖伏魔的真本事,索性就避开人群,一个人在溪边背诵云成教给他的诗词歌赋。

远处也有不少没有去参加镇灵节的小孩子在嬉笑玩耍,但云端从小便不与他们接触,故而他们看到了云端,也只当他不存在。

云端虽乐得清静,但心中却有一种落寞感,不自禁地停下了背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端儿”

云端心头猛地震动,回过头,只见云川正佝偻着身子,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他很是不解,不知道云川什么时候过来的,按照云川的对镇灵节的重视,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参加镇灵节才对。

于是,云端赶紧跑过去扶着他,问道:“爷爷,你怎么到这来了?你没去参加镇灵节吗?”

云川不紧不慢地走到一块大石头边,在云端的搀扶下小心地坐下。

他双手紧握着拐杖,抬头看了看蔚蓝的天空,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皱纹和茧子的双手,心中感慨万千。

他的眉间闪过一丝愁绪,淡淡道:“爷爷老了,镇灵节看了一辈子,也没什么新鲜的,我见你不在,猜到你准是跑到这里来了,所以让你父亲去参加镇灵节,我到这里来看看你。你念书入神,爷爷在身后跟了你这么久你都没发现,爷爷很开心,只不过。”

云川顿了顿,看了一眼云端,又继续说,“你因为那群小孩子心里不快活,爷爷也看到了。”

云端正要辩解,云川却伸出手拍了拍旁边的石头,示意他坐下。

云端见状,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云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镇灵节的方向,叹息道:“你父亲当年本可以走出云家村的,虽说外面充满危险,但只要出得去,就总会有希望。只可惜天意弄人,他最终还是留在了这里,让他这样一个不甘于平庸的人,在这深山之中终此一生,对他而言更是一种巨大的折磨。你父亲为你取名‘云端’,是希望你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立于云端之上。他没有完成的事,想要交给你去完成,所以从小对你严厉了些,你不要怪他。”

这些话,虽然是云川第一次说出来,但云端早已明白这些道理,从小到大他从未违逆过云成的心意,哪怕心里有一丁点的不满,也不能说出来。

如今云川的这番话,倒像是给这十多年来的不满,给了一个理由,一个可以不去埋怨、不去抱怨云成的理由,让云端这十多年来对云成的不满随之消散。

可是,云端心中还是有些芥蒂,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似乎是在提防什么东西。

云川看出了他的心思,哈哈笑道:“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好了,你父亲这个时候还在祠堂里,不会过来的,你用不着怕他,再说,就算他听到了,有我在,他也不敢把你怎样!”

云端不禁抽了一口冷气,想起来从小到大,云成每次打他骂他的时候,云川总是在一旁静静看着不说话。

云端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真要是被云成听见了,又免不了挨一顿毒打。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要把心里压抑了许多年,想说而又不敢说的话说出来。

“爷爷,我不想成为,父亲要我成为的那种人!”

“你说什么?”

云川的语气异常冷峻,他的眼神有如利剑一般,刺得云端不敢与他对视。

“你知不知道,你是你父亲的唯一希望!他可是将他一生的心血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要是成不了那样的人,你父亲这一生都不会好过,”

云川一时激动,呼吸不畅,不住地咳嗽起来,自云端记事以来,云川从来没有对他发过这么大的火。

云端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帮云川抚背顺气。

等到云川平静下来了,他才战战兢兢地说到,“爷爷,我不想做那种立于云端,高高在上的人,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伙伴,别人家的小孩儿还在父母怀里被保护着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背四书五经,别人家的小孩儿可以嬉笑打闹,我却要活得像个大人,我从来没想过要逃避我的责任,可我也想过我这个年纪该过的生活!”

云川呆呆地看着云端,似乎没料到,在自己眼底下长大的小羊羔,会突然之间变得如此难以驯服。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云端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远方的大山,用一种很惆怅的语气说道:“你看四周的山,看起来很远很远,就是它们把我们云家村世世代代困在了这里。但其实,就算山再高,路再远,只要我们走上十天半个月也能走出去。可奇怪的是,几百年来仅仅只有一个人走了出去,而且再也没有回来过。很多人试着走出去,可没过几天就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都是尸体,那些尸体支离破碎,惨不忍睹,顺着河流漂回到村子。村里的老人说,我们这里的人早已被恶鬼诅咒,一辈子都走不出去,那些尝试走出去的人,即便是死了,也要回到这里,不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别想出去。”

云川说完,突然转过身对着云端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始终要你学诗词歌赋,还一定要你离开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