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炮——开火!”崔孝一发出了怒吼。
朝鲜义兵大声应喏,将木炮抬起,架在城垛口,稍微瞄准,便点着引线。
“什么东西?”在前面指挥的尼马禅眯了下眼睛,以为是什么滚木擂石之类的武器。
轰,轰,轰……一连串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在山谷中回响。
火药推动着炮膛内的碎石,冲破了如同一层纸般的堵炮干草,激射向城下的敌人。
木炮,郭大靖还给取了个更形象的名字——“大喷子”。
几十上百的碎石喷射而出,这还是一门木炮;二十多门木炮的集火轰击,形成了如雨点般密集的弹幕,泼向城下的建虏。
即便是重甲,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被激射的碎石击中,也会造成一定的伤害。有一种伤叫钝伤,甲胄不破,却能击断肋骨,震伤内脏。
何况,甲胄也有防护不到或是薄弱的地方。
明军针对火铳给建虏造成的伤害不够,就提出过建议,专打建虏的面部和手臂腿脚。
依照当时的火铳的精准度,显然这个要求是不太可能实现的,纯粹是文官拍屁股想出的办法,两个字“扯蛋”。
但木炮喷出的密集的碎石,却不同于火铳,那是面的杀伤,形似霰…弹。除非你遮蔽全身,否则,很难防住。
呐喊冲杀的建虏如同波浪撞上了礁石,在惨叫和哀嚎声中七零八落、混乱不堪。
被击中面门的建虏,有的当场死亡,有的血肉模糊,捂着脸惨叫乱撞;被击中胳膊腿儿的建虏,有的倒地翻滚,有的弃兵痛叫……
还没完,在崔孝一的命令下,守军放下这门,又抬起第二门,架上城墙,瞄准轰击。
城头上的团团烟雾升腾,在炮口闪烁的火光中,无数尖利的碎石再次激射而出。
只是很短暂的时间,被轰得晕头转向的建虏又遭到了第二次打击。倒在地上的伤员、没受伤却懵逼的建虏,再一次被笼罩在铺天盖地的碎石雨中。
啊,啊——几个建虏痛苦地叫着,捂着流血的脸,眼睛好象被打瞎了,跌跌撞撞地摔倒、爬起,又摔倒。
本来只是手或脚受伤,在第二次轰击中,却重伤或死亡的更多,哀嚎惨叫声响彻山谷,与刚才气势凶悍的冲锋一样。
尼马禅大瞪着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在狭窄的攻击面,他一下子投入了将近千人,就是要以凶狠的进攻,攻上城墙。
凭建虏的个人武技和悍勇作风,登上城墙后的肉搏厮杀,毫无疑问会占据上风。
朝鲜城池屡被攻破,也多因朝鲜兵近战能力虚弱,战斗意志不够顽强,不能拼命死战,将登上城的建虏反击下去。
但白马山城的守军突然使用了数量众多的木炮,这是尼马禅和攻城建虏所万万没有想到的。
尼马禅处于震惊之中,如同在龙骨山城下被巨石定向雷轰击的时候。他可能忘了鸣金,也可能不希望进攻就这么草草结束。
经受了两轮木炮轰击的建虏,并没有败退下来。后面的继续冲击,越过倒地的伤兵,他们似乎更加愤怒,更加狂躁,建虏的悍勇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