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胜不顾家的错误,东江军不会犯。孔有德抽调一营官兵,护卫着伤员,返回凤城驻防,使建虏没有偷袭辽东的可能。
等到与特战营、朝鲜军会合后,还将有一营官兵回防连山关,形成对辽东防御的双保险。
辽阳大战,既是决战,又是平辽最重要的一仗。郭大靖也考虑到将领们的心情,争取让各部都有机会在此战中表现。
偷袭辽东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谁知道建虏的脑子会不会进水,搞出拼命破坏的行动。
锡翰率残部向辽阳逃窜,辽东两大兵团会师,紧随敌后,向着辽阳推进,形成了对辽阳的合围之势。
现在,决定辽阳建虏命运的,只剩下北面一条通沉之路。
如果建虏的机动兵团失败,太子河上的浮桥被东江军占领或摧毁,辽阳之敌便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逃了。
辽东战局的转折,还没有传到辽阳,但建虏机动兵团却面临着艰难的处境,辽阳守军的安危,已经全系于此。
战场上枪炮声不绝,喊杀声震天。
十数个步兵方阵错落排布,以车炮为遮挡,铁蒺梨为阻碍,正与建虏的骑兵在激烈的战斗。
阿济格勒马立于小土山,脸色凝重地望着战场上的情形,心中却愈发冰冷,眉头越皱越紧。
得到东江水师出现在太子河的消息,他便马上率一万精骑赶来抵挡。
在奴酋的预估中,东江水师能够承载的人马不超一万,他也是按照这个预估来调兵遣将的。
只不过,还没与敌交锋,阿济格便收到喀尔塔的急报。登陆敌人远超一万,可能有两万之多。
对此,阿济格是大吃一惊。可也容不得他迟疑犹豫,他一边传令,调动辽阳城下的另一万精骑,一边率部抵挡东江军。
战是肯定的,阿济格知道,必须阻挡敌人的前进,保住辽阳高丽门外的两座浮桥。
这两座浮桥是跨越太子河,直通沉阳的唯一通路。当然,还有绕道本溪,再转向沉阳的退路。
可绕道本溪,很可能遭到东江军的截击和追杀,不到万不得已,阿济格和辽阳守军,是绝不会选择的。
在长安堡以东三十余里,阿济格率领的万余精骑,与东江军的前协迎头碰撞在了一起。
虽然是步兵,但前协将士面对建虏骑兵却并未退缩,稍加整顿后,便主动发起了进攻。
几十门迫击炮,再加上百枝火箭,在阿济格等奴酋的目瞪口呆中,密密麻麻地砸进了相距两里多的己军之中。
虽然知道东江军的火炮厉害,可这么直接地便开始勐怼,还是出乎阿济格等人的意料。
在他们看来,步兵对骑兵应该是胆怯的、保守的,结阵防御是基本的打法。可对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显示出强烈的求战欲。
阿济格别无选择,要么就在敌人的不断炮轰下步步后退,一直被动挨打;要么就迎头开战。
尽管他可以率军后退,等待另一万人马的到来,再大举反攻。
但阿济格也知道,辽阳城下也有东江军的骑兵,不会坐视,援军能否迅速地全员赶到,并不能保准。
所以,他必须先与敌人交锋,就算是试探也好。他要确切地知道,己军的精骑和敌人能够打成什么样。
阿济格是参加过遵化大战的,对于倚坚防御的东江军,有着深刻的印象。但与有简单依托的步兵战阵交手,他还没有什么实战的经验。
炮火稍停,稍加整顿的建虏骑兵,便一队队的奔驰而出,向着前协的步兵战阵,发起了攻击。
阿济格出动了四千骑兵,以千人为单位,分路攻击东江军的方阵。他则率剩余部队退到迫击炮的射程之外,瞭望观察,准备随时再增兵作战。
东江军的前协则以梅花型错落的空心方阵迎战,每阵三百人,全部是火枪加刺刀,再配备两门佛朗机炮。
实战证明,这种三百人的小阵布置起来最为快速,也能够对各种地形有很好的适应。
战阵的人数多了,显得很壮观,但限制也多。而且,小战阵的优势就在于被击溃数个,对整个体系的影响也不是决定性的。
建虏骑兵或直或斜,冲向敌阵,准备先用箭雨给敌人造成杀伤和混乱,再趁机冲撞砍杀。
按照建虏总结的实战经验,混合打法应该是最为有效的。也就是骑射、步射、肉搏近战,打到什么程度就用什么战法。
说白了,就是始终在战斗。人在马上,就用骑射或冲撞敌阵;落马后,便用步射,或步战杀入敌阵,与敌近战厮杀。
这样的战术打法,就是给敌人造成持续的压力,使敌人不能从容地发挥火力,尤其是远程火炮的优势。
其实,什么混和打法,就是建虏万般无奈之下的乱战模式。光靠一种战术,已经无法动摇东江军的战阵。
“冲啊,杀呀!”建虏骑兵发出狼嚎般的叫声,向前冲锋,马速越来越快,蹄声如雷,大地都在颤动。
重火枪的轰鸣率先响起,不管是人是马,只要中弹,便是非死即伤。血花迸溅,人喊马嘶,不断有建虏骑兵人仰马翻。
“开火!”炮手在军官的吼声中点燃了引线,佛朗机炮喷出密集如雨的霰…弹,建虏骑兵倒下一大片。
箭失激射,建虏用手中的弓箭予以还击,给东江军官兵也带来了死伤。
炮手以最快的速度的更换子铳,点火发射。两门佛朗机不断轰鸣,在阵前打倒一片接一片的建虏人马。
人和马的尸体阻挡了建虏骑兵的冲击速度,战阵中的轻火枪也开始了轰鸣。一排排铅弹激射而出,白烟升腾,整个战阵如同喷火冒烟的怪兽。
迫击炮和火箭调整了仰角,将密集的炮弹倾泻在建虏冲击的路段,爆炸一个接着一个,烟火迸现中人仰马翻,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