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征伐朝鲜,阿敏等人都知道事关后金的稳定,更加关系到与愈发强大的东江镇的长期对峙。
但行动的不顺,镇江堡的受挫,也让他们感到了压力和危险。
“留四千精兵监视镇江堡,其余人马攻入朝鲜,以三天为限,便撤兵而回。”济尔哈朗提出建议,便把目光投向阿敏,等着他作决定。
不敢拖太长的时间,这已经比计划中缩短了数日。在他们的估算中,要赶在辽南的东江军赶来支援前,安全撤出辽东。
阿敏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此议甚好。为了尽快班师,某认为以分兵入朝为宜。还是丁卯年的进攻路线,一取义州,一攻龙川。”
分兵就是增大劫掠的范围,提高掳掠的效率。而对于朝鲜军力的轻视,更是阿敏此举的关键因素。
东江军难打,就在朝鲜军那里找回面子。
阿敏想到的是丁卯年,他率领数万人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直接打到汉城,差一点就打到江华岛,活捉朝鲜王室的辉煌。
想到这里,他不经意地瞟了眼济尔哈朗和杜度。
要不是这两个家伙,还有岳讬、硕讬、阿济格的阻挠,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朝鲜王,住在富丽堂皇的朝鲜皇宫里逍遥快活呢!
怨恨是在所难免的,没有因为皇太极的死,而有所消减。别人还罢了,济尔哈朗这个亲兄弟都不帮,更让阿敏忿满难平。
“某同意二贝勒的布置。”杜度率先表示赞同,“每路一万多人马,同时攻入朝鲜,三天后在马市岛会合班师。”
此次发动,建虏共是三万人马,汉军和蒙古兵将近一万,是炮灰部队,战力不强。只有两万八旗骑兵,才是精锐。
除去在凤城、汤站堡、镇江堡等地留守的部队,以及战损,也就只剩下了两万左右的兵力。
即便如此,对于攻伐朝鲜,阿敏等人也认为是足够的。不寻求攻城拔寨,在野战中,建虏对朝鲜军更加地轻视。
阿敏点了点头,说道:“某率一路攻义州,另一路就由二位统率如何?”
这也没有什么好挑的,济尔哈朗虽然想跟着阿敏,防止他又干出什么蠢事,可阿敏明显地不想带他。
就凭万把人马,他还不至于蠢到自立门户。就算朝鲜孱弱,也不可能被征服。
济尔哈朗这样一想,又放下心来,很痛快地表示愿和杜度一路。
计议已定,明天便展开行动,阿敏等人纷纷起身,前往各自的帐篷休息。
夜幕降临,一轮月亮仿佛披着轻纱,把朦胧的光洒向大地。
一支数千人的军队冒着寒风,翻山越林,向着汤站堡悄然潜近。
冯西建在山顶勒住马头,举起望远镜,居高临下地瞭望着。
山峦、树林、道路,都笼罩在寒冷的冰雪之中。在望远镜的视野中,一切都似乎被冻结。….“大人,前锋回报,已抵达距汤站堡十五里的指定位置。”一个传令兵纵马而来,在马上躬身禀报。
冯西建放下望远镜,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让他们注意隐蔽潜伏,明天晚上才是行动的时间。”
传令兵领命而去,冯西建又派人传令,全军择地安营,停止前进。
“大人是在等建虏攻入朝鲜?”军中赞画李立孝听到安营的命令,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还是担心友军不能按期抵达?”
冯西建笑了笑,说道:“两者皆有吧!当然,某还有另外的想法,那就是不能确定建虏在镇江堡外留兵多少,是否有内外夹击的可能。”
李立孝有些恍然,这是担心离镇江堡太远,一旦有机会,也不好抓住。处在这个位置,差不多是汤站堡和镇江堡的中间,左右都能兼顾。
“今天攻城,建虏损失不小,留兵不会少于三千。”李立孝依着这个思路,缓缓说道:“且会是精锐。”
冯西建点了点头,说道:“我军还缺少骑兵助战,此时还不宜暴露作战意图。待飞骑赶到,便可大展拳脚。”
对于汤站堡,特战营一部和孔有德的后协是准备合力攻下,并在郭大靖所部的配合下,攻打秀岩城。
当然,计划是一步一步实施的。首先也是最主要的,便是切断侵朝建虏的退路,集中兵力进行围歼。
这就需要阻击部队抵挡住前后夹击,一是急于退回的建虏,另外则是前来增援的敌人。
同样,进犯辽东的建虏也会遭到勐烈的反攻,陷入到优势兵力的东江军的包围之中。wap..com
所以,冯西建心中是有数的,必须要优先执行切断敌人退路的行动。至于夹击镇江堡外的建虏营寨,倒在其次。
现在,他亲率着三千人马,作为配合后协的力量,首要任务便是顺利拿下汤站堡。但兵力稍嫌不足,自然也尽量谨慎,使建虏不能过早发现。
就在冯西建所部安营隐蔽,潜伏在汤站堡周边之时,孔有德率领的后协,以及刘兴祚率领的飞骑营,也在冰天雪地中,向着汤站堡急进。
休整了两天,又运来了弹药物资,这支加入辽东大战的生力军,精神饱满、体力充足,沿着已经侦察打探好的道路,向着汤站堡迅速逼进。
“将军,要派人与特战营联络吗?”作为从辽镇刚进入东江军,还处于实习阶段的刘应国小心地提出建议。
孔有德轻轻摇头,说道:“明天便要对汤站堡发起进攻,在此之前,最重保密,不使建虏觉察。”
停顿了一下,他又解释道:“以后协的实力,完全能够独力攻下汤站堡。即便是特战营有所延误,也不影响作战计划。”
刘应国点了点头,既然这么有信心,那他也不用多说。
孔有德看了刘应国一眼,笑着说道:“刘将军哪,你对东江军还不够了解。此战过后,就能够熟悉了。”….刘应国陪着笑,说道:“东江军战力强悍,在下是早有耳闻的。此番能够亲身见识,实在是期盼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