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经过反复商议,明廷也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布置,任命梁廷栋和满桂分别为文武经略,率两万勤王军,尾随建虏东去。
崇祯终于是听了一回话,满桂、孙祖寿、黑云龙等人也幸运地暂且免于被迫出击,战败身死的命运。
要知道满桂虽然勇猛,可也不是莽夫,知道明军与建虏在战力上的差距,尾随是尾随,却是谨慎小心,不敢趋敌太近。
在满桂等将想来,反正遵化有东江军堵着,建虏若能突破,他们也就不必和建虏作战;若是建虏失败,他们这几万人马,捡捡便宜的能力还是有的。
在明军中,满桂及其所部是敢于同建虏野战的军队。尽管战力有差距,但这种精神是难能可贵的。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满桂的部队中有很多归化的蒙古人。也可能是主将的情决定部队,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但在京城的数次作战中,满桂所部伤亡惨重,他变得谨慎也有情可原。
至此,建虏算是逐渐远离了京师,京城臣民也能稍微松口气。尽管戒严还在,马世龙等勤王军还在城外扎营警戒。
“东江军跨海而来,收复遵化,抄了建虏的后路,才迫使建虏退兵。”
“建虏本来是又要杀回来,已经到了卢沟桥,听到后路被断,才仓惶撤退。”
“不知道东江军能不能把建虏截住,一个也不让他们跑掉。把建虏的狗头都砍下来,以后就再也不敢来了。”
何贵忠走进酒馆时,便听到食客们的议论纷纷。
紧张、恐慌刚刚有所缓解,人们就需要渲泄下情绪,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尽管,酒馆里的客人并不多,只有那么两三桌。
“何老板。”一个相熟的食客大声招呼着,“食材缺了不少,等开城后,得赶紧进货啦!”
何贵忠连连点头,陪着笑拱手道:“对不住啊,断货了两个多月,能搞到这些羊肉,已经不容易啦。多担待,多担待。”
“没怪罪的意思。”酒客摆了摆手,说道:“这两个多月,谁都不容易。得,您忙着吧!”
何贵忠拱了拱手,走到柜台后,让伙计给几桌酒客上个小敬菜,便随意地翻看账目,拔打着算盘。
建虏入寇,攻打京城,袁崇焕下台……这些事情都发生了,东江军也跨海远袭,成功地切断了建虏的退路。
在这其中,包括何贵忠在内的谍报部门,功不可没。只是,何贵忠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桩桩件件,未卜先知,何贵忠对郭大靖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酒客们在猜测,在议论,他却坚信此战必胜,东江军和郭大靖将再度为天下所知。
顶多一个月就会见分晓,到时候,也是自己要离开京城,返回金州的时候了。
何贵忠很是盼望能够早点回辽东,尽管京师更繁华,可却让他没有踏实和安全的感觉。
抬头打量着酒馆,估算着出手的价格,何贵忠也并没有太留恋的心思。因为,这酒馆要转让,京城的谍报人员也将要撤回一批。
不管是缩减人员,还是替换,何贵忠都不想知道。在他猜想,应该是缩减。
也就是说,东江军已经不必太过依赖朝廷,要密切掌握朝廷的动向。而且,袁崇焕的倒台,也使郭大靖能够放下心来。
“老板。”小翠走过来,说道:“您看见旁边铺子要往外出租吗?”
何贵忠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先不租啦!等形势彻底明朗,再说。”
要扩大经营规模,是两三个月前的事情。可何贵忠要回辽东,谍报人员也在缩减,店铺都要转手折现,哪还需要租铺子。
小翠提醒了一句,见何老板不以为意,也就转身继续忙自己的。她还不知道,这酒馆要没了,她和弟弟又要为生活奔忙。
何贵忠垂下眼帘,琢磨着是否要和这姐弟说回辽东的事情。如果他们同意,去了金州,也不会比在京师谋生更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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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老百姓来说,有吃有喝,没有战乱,就是幸福,就能满足。
而在遵化城内的百姓,没想到劫后余生,竟然也能享受到衣食无忧的生活。
“两袋面,都做成饼子,明天就要交上去。”吴姐指挥着妇女们,大声说道:“这是给军队上做的,将士们要随身带着,追杀建奴的。”
妇女们答应着,生火的生火,打水的打水,和面的和面,立刻忙碌起来。
经过几天的磨合,选出来的管理员有换掉的,有留下的,秩序越来越好,工作也越来越顺。
桂花扶着小琴坐下来,说道:“我也去帮忙,你就好好歇着。”
小琴点了点头,说道:“把针线拿来,我能缝补的。”
伤虽然还没好利索,可这条命是保住了,身上也越来越有力气,连小琴看着别人都在忙,也不好意思干歇着不干活儿。
桂花把针线、破衣拿过去,便转身去了外面,帮着去做饼子。
让老百姓自己管理,东江军便退了出去,不再占用士兵。城内也划分了区域,军队驻扎的和百姓生活的泾渭分明。
有几天没看到杨大满等士兵,桂花想表示感激,也没处说。而东江军这样的部队,不光是她,其他人也是没有见过的。
“听说,建虏再有些日子就要打回来了。”一个妇女边揉着面,边有些担心地说道:“东江军正在加固城池,准备和建奴打大仗呢!”
“城墙上都冻了冰,建奴爬不上来吧?”另一个妇女也不太确定地说道:“东江军既能把城打下来,也定能守得住。”
桂花眨巴着大眼睛,说道:“吴姐刚才不是说了,做饼子是给军队带着,追杀建虏。那就是说,东江军肯定有胜利的把握。”
“桂花说得是。”有人出言附和道:“这几年,东江军老打胜仗,建奴肯定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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