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栈建了有七八个,准备日后招商引资的。送给毛文龙当别墅住,也不算什么,反正现在也闲着。
“再准备些肉蛋菜蔬,晚上便在那里宴请毛帅,算是乔迁之喜的庆祝。”郭大靖笑着说道:“你安排一下,再随我去见毛帅。”
既然点了藤野英的名, 不去是不好的。关键是有女眷,她陪着,加以照顾,更加合礼数。
“妾身去那个商栈,帮着收拾忙活吧!”阿秀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事情,没有在这里清闲的道理。
郭大靖点头应允,说道:“也不用你收拾,指挥伙计们干就成。也不用考虑那位沈氏的喜好,布置得不好,她住进去再改呗。就是一个原则,干干净净,今晚能住人。”
“好的,这样我就不担心了。”阿秀本来还有点忐忑,但夫君这么一说,她就轻松下来了。
郭大靖呵呵笑着,鼓励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起身回屋,收拾自己的文件。
那么大的计划,没有毛文龙的首肯是不可能的。既然来了,正好汇报一下,并得到指点,征得毛文龙的同意。
可没等出门,伙计又来禀报, 林家和西夷的海船入港卸货, 林天佑和小林浩一、谢德拉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商栈。
显然, 林天佑和小林浩一、谢德拉等人并不知道郭大靖在这里。按照之前的约定, 是通知藤野英。
“告诉来人,我明天会去见他们。”郭大靖觉得既然自己在,藤野英又可能要陪那个毛沈氏,便帮着处理一下。
来得还真是巧,赶到一块儿了。或者说,是毛文龙的突然到来,才有了这样的的凑巧。
郭大靖收拾已毕,藤野英也安排妥当,两人和阿秀一起,带着伙计和亲兵赶到那家送给毛文龙的商栈。
阿秀指挥人员进去打扫,蓉儿跟着帮忙。郭大靖和藤野英停留了片刻,便骑马赶奔贵宾馆。
毛文龙得到亲兵的回报,知道郭大靖肯定会先来参见。简单安顿之后,吃过午饭,便喝着茶水安心等待。
毛沈氏已经选好了房间,指挥着几个丫环仆人打扫房间,收拾箱笼。
虽然对于住馆驿不是很满意,但刚到大连的新鲜, 出来游玩的舒畅轻松,却掩盖了这些许的不满。
毛文龙看似在喝茶等人,实际上脑海里的思绪一直在翻腾转动。
按照他的想法,是只带两艘大船到庙岛,派人上岸把登莱道王廷试请过来商议欠饷的事情。
我只带两艘船,不到三百兵,连登莱的陆地都不登,那些文官应该抓不到把柄,扣不上什么罪名吧?
欠饷六万一千二百两,在书信来往中没有作用,前去索要也正常。
毛文龙轻轻叹了口气,从去年到今年,朝廷两次拖欠粮饷,差点就摧垮了东江镇。
民族大义,精忠报国?毛文龙对辽人的了解,还要比郭大靖更深。或者说,大多数普通百姓还是会把生存放在第一位。
在异族的统治下当顺民,明清大战时如此,抗日战争时期也是一样。
这更显出了那些抛家舍业、不惜牺牲的反抗者的可贵,宁肯站着死,不愿跪着生,永远会名耀青史,为后人所牢记。
要知道,在明末,士兵因不满军饷克扣拖欠,哗变闹事可是很常见!甚至在关宁,辽东巡抚毕自肃都被逼得上吊自杀。
所以,没有人知道历史上的毛文龙在内外逼迫下有多难。
在东江镇饿死成千上万人的困境中,还能维持住这支抗击建虏的武装,连郭大靖都不得不万分佩服。
尽管发行了军票,尽管金州的经营十分有效,尽管有郭大靖在百般筹措,但东江镇能支撑多久?
有粮,有鱼,有盐,不过是勉强解决了吃饭问题。可军器物资呢,朝廷不给的话,可都是要真金白银地从外购买。
隆冬时节,河流封冻,建虏必来攻打金州。这次不同上次旅顺保卫战,建虏出动的兵力多,携带的器械足,着实是个严峻的考验。
金州若失,东江镇就完了。就算有残兵败将再退到海岛,也难以再对建虏有袭扰牵制之力。
陈继盛、郭大靖等人,倒是颇有信心,称南关防线坚固无比,可谓是固若金汤。
毛文龙却还是有所担心,此次前来大连,也要巡视一番,才能彻底放心。同时,在建虏发动时,也会率皮岛的万余人马前来助战。
说实话,毛文龙知道重新占领一块陆上基地,对于东江镇的重要性。但他还是低估了金州的产出,低估了金州将成为东江镇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
不,是低估了郭大靖的经营能力。不论是高产的新作物,还是军票的发行,以及武器装备的升级,郭大靖都居功至伟。
当亲兵进来禀报,郭大靖和藤野英前来拜见的时候,毛文龙才收起思绪,让亲兵请他们进来,并起身迎到厅门处。
“末将见过大帅。”郭大靖大步而来,躬身施礼。
藤野英也盈盈下拜,“奴家拜见毛帅。”
“起来,快起来。”毛文龙哈哈笑着,伸手虚扶了一下,说道:“没想到大靖也在大连,能再见到你们贤伉俪,本帅甚是高兴,甚是高兴啊!”
郭大靖和藤野英相视一眼,都露出了笑意。主婚人在此,有这一层关系,倒真的非常亲近。
进到厅内,藤野英便开口说道:“毛帅,奴家还想拜见夫人,不知方便否?”
“她在收拾房间,没什么不方便的。”毛文龙招来下人,让下人引着藤野英去后面见毛沈氏。
这么随意,显然毛文龙已经跟毛沈氏介绍过郭大靖和藤野英,不用再多解说。无形中,这又增加了几分亲近。
郭大靖落座之后,接过下人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没想到毛帅突然来大连,事先竟没有通知,末将也未去迎接。”
“本帅也是有公务,顺便来大连看看。”毛文龙笑着说道:“知道你们都很忙,也就不想张扬。若不是你碰巧在,得到消息岂不是要辛苦地远途返回?”
郭大靖也笑了起来,说道:“也真是凑巧,末将算着日子,林家和西夷的海船也快到了,便赶来大连。没想到,正好得见毛帅。”
“本帅的船入港时,看到几艘海船,想必便是他们。”毛文龙看着郭大靖,微笑着问道:“想必又是满载而来,要花费不少银子吧?”
郭大靖沉吟了一下,说道:“末将与林家和西夷合作,做生意的利润,差不多便能够支付货款。具体是多少商货,末将明日见过,才知详细。”
毛文龙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多亏了你啊!否则,东江镇现在还不知是如何凄惨的境况。”
“毛帅谬赞了。”郭大靖谦逊道:“凭大帅的威望,东江镇再难也能维持得住,不致生乱。”
毛文龙苦笑了一下,说道:“辽人素无定性,本帅解衣推食而招抚之众,怎忍令其兽奔鸟散?”
论收拢人心,我是真的佩服你。
郭大靖甩开这个杂念,躬身道:“大帅,便是您不来,末将也要给您写书信,汇报刚刚谋划的一个大行动。”
“哦,说来听听。”毛文龙笑着颌首,既是鼓励,又表示出相当的兴趣。
谷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