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中午出发,你把家里安排一下。”毛文龙接过马缰绳,对郭大靖说道:“一上午的时间,也够你准备了吧?”
郭大靖点了点头,拱手躬身,“末将谢过毛帅。”
毛文龙笑着摆了摆手,翻身上马,在两个亲兵的陪同下,纵马而去。
郭大靖转身回屋,把明天要出发作战的事情告诉了李秀姐。
虽然早知道自家男人要出外领兵打仗,但听到这个消息,李秀姐还是情绪失落、担心不已。
默默地给男人收拾着东西,李秀姐也是第一次,并不知道要带些什么。
“只带几件衣服就成。”郭大靖看出女人的忙乱和无措,微笑着说道:“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了。”
李秀姐手里的东西停了下来,不知道郭大靖要不要带上。
郭大靖轻轻揽过妻子,轻抚着她的手,说道:“不用担心,我是将军,打仗也是躲在后面指挥。这些东西就够了,不用再忙了。”
李秀姐翕张了下嘴唇,柔声道:“在外千万小心,明天我到码头送你。”
“没人去送行,你去太显眼了。”郭大靖笑着说道:“让下面的官兵看到,怎么议论我呢?好好呆在家里,等着我凯旋而回吧!”
说着,郭大靖扳过李秀姐的身子,捧着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转身自己收拾起来。
…………………
锦州被围攻,朝野震惊,但实际上的战事,却并不如何激烈残酷。
建虏面对坚城大炮,攻击连续失利,又寄希望于诱降,赵率教和镇守太监纪用却不为所动。
从沈阳调来的援军博尔晋、图尔格所部赶到,又进行了两次攻城的尝试,依然死伤甚多,且毫无进展。
而袁督师死不赴援的精神和绝决,深深地震撼了皇太极等后金高层,围点打援的计划完全落空。
此时,建虏在锦州外已凿壕三道,将锦州围得水泄不通。皇太极眼见天气越来越热,也不想再这么耗下去,索性率主力杀奔宁远。
昏招儿,绝对的昏招儿。
皇太极也不想想,连新修的锦州都攻不下,何况经营多年的宁远坚城?
等待皇太极的是红夷大炮的猛轰,建虏的闪电暴击流,将再次败在城堡炮塔流之上。
当然,没有人会料到建虏难以支撑长期围困的代价,除了郭大靖以外。
径袭辽阳、解锦州之围,在他看来,就是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名声和利益的好机会。
自己立功是小事,为东江军体现牵制的价值,才是郭大靖的目的。
毕竟,他现在是东江军的一分子,不可能脱离这个团体的影响,这是大环境。
早早的,郭大靖就来到了军营,巡视了要随他出征的突击队。随后,他又赶往工坊,将加班赶工制造出来的地雷、铁夹子、铁蒺藜等物带走。
紧张忙碌的准备工作全部完成,并没有用太长的时间。因为郭大靖的提前预判,准备一直在进行,只等着出动的命令。
日过中午,突击队饱餐战饭,登船准备出发,毛文龙和刘兴祚亲到码头相送。
“若事不可为,千万不要勉强。”毛文龙再一次叮嘱道:“刘将军还是按照原计划带兵接应,地点再深入几十里。”
“毛帅放心。”郭大靖一脸轻松,笑着躬身道:“末将不会冒险,一定带着儿郎们安然而回。”
刘兴祚拍了拍郭大靖的手臂,关切之色不加掩饰。但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多说。
“大帅保重,刘将军保重。”郭大靖躬身一礼,转身迈步,踏上跳板,再不回头。
船只依次离开码头,向着北方的陆地驶去。郭大靖立于船上,眺望着,微眯了下眼睛,心中再次升起了战意。
战斗,终究是郭大靖的宿命,是他在这个时代躲避不开的责任。
他的背后,是逐渐远离的广鹿岛,有着他的亲人、朋友,有着他的同胞。为了他们有更安全、广阔的生存之地,他必须向前冲,征战沙场,开拓进取。
刘奇士和刘兴治说着话走了过来,在船上,刘奇士已经适应了不少,脚步颇为稳健。
“大人。”刘奇士率先开口说道:“沿毕里河深入,再走大片岭绕过海州,离鞍山便不远了。如果要更快一些的话,走杓子河,过青台峪。”
刘兴治补充道:“原计划是第一条路,可就怕时间赶不及。况且,走水路的话,应该更安全。”
郭大靖沉吟了一下,说道:“还是按原计划行动,已经提前打探过,心里比较有底。至于水路,深入陆地太远的话,若遇建虏截击,恐怕就要暴露,只能撤回了。”
宁肯多走些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也要力求隐蔽潜入。别看毛文龙说得没压力,但郭大靖却知道,这又是一次好机会。
前者尽全力援朝,使大明这个宗主国的颜面不致丢光;大战之后又未及休整,又解锦州被围困之危,毛文龙公而忘私的形象更加丰满。
于东江镇来说,让朝廷看到其重要的作用,在粮饷上给予倾斜,不用太多,也足以提升东江军的战力。
凭郭大靖一个人,要改变历史是很难的。但一点点的积累,也会从量变到质变。
援朝作战已与历史不同,使得建虏损失更大,收获更小;连带着皇太极发动宁锦之战,也比历史上迟了十天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