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庭。
这里是昔日整个匈奴的“龙兴之地”,亦是如今左贤王所居之地的首府。
不过,虽然此地号称是“庭”,但却无一处是显然的建筑,反而是依湖泊而建,三三两两可见的毡帐。
现在正值春季,万物复苏的季节,草原更是生长出了一年中难得的肥美水草,牧民们所牧的牛羊结队而行,都纷纷期待能趁此时机让自己的牛羊群吃饱吃好,好以此产奶产皮,为下一个寒冬做准备。
而位于单于庭中心的湖泊,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的波光粼粼,透露着仅属于草原的和谐安宁。
这时,只见一名身裹兽皮的中年男人走到湖泊前,盘膝而坐,顺道取下腰间的木葫芦,仰头大灌着葫中所酿且风靡草原的“马奶酒”。
一口酒下了肚,明明看上去饮尽的很痛快,但男人脸上却偏偏没有任何酣畅的神情,反而一幅忧心忡忡的样子,一个人对着那湖泊发呆。
不知坐了多久,男人突然发觉耳畔传来一道平静的女声: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待会儿孩子们就会要回来了。”
男人回过头来,只见一名身姿婀娜的美妇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美妇不知岁数,但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容貌依旧娇美,岁月仿佛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柔顺的青丝高束盘成髻,一举一动看上去似乎都有一种难言的贵气在。
而且怪异的是,那美妇虽然肩上披着跟男人一般的兽皮狐裘,但狐裘之下却是正儿八经的汉朝服饰。
虽然服饰已经被水洗的发白,且衣服各处缝缝补补不知了多少次,但仍穿在身上小心翼翼的护持着,看得出来她似乎很爱护这件衣服。
对于这样岁月都不曾败的美人儿,男人态度却极其冷漠,淡声道:
“回来了就回来了,你是他们的母阙氏我又不是,我草原儿郎年幼便可自立,何时像他们一样,都多大了还未曾断奶。”
“你……”
听见男人这么说自己的孩子,美妇脸上明显涌现出一抹愠怒:
“别忘了,你也是他们的父亲,有你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吗?”
话音刚落,便只见男人怒喝一声:
“够了。”
“我现在已经烦透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啰啰嗦嗦的来打扰我了,滚回去。”
说着,男人不禁伸手重重的推了美妇一把。
美妇一个不慎跌倒在地,吃痛的捂着自己的手臂,但男人脸上却没有任何疼惜之色,只是冷哼一声,便大步的朝着毡帐走去。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美妇贝齿轻咬红唇,自嘲的笑了笑,就要再度起身。
但这时,她的耳畔却突然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需要帮忙吗?”
美妇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却只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且陌生的面孔。
坐在马背上身穿铠甲的曹昂见美妇呆在了原地,于是又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需要帮忙吗?”
美妇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摇了摇头,低头说道:
“不用了,谢谢。”
说完,美妇就要快步离开。
但这时,曹昂却又一次出声叫住了她:
“喂。”
美妇下意识的驻足,回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曹昂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蓝瓶,隔空扔给了美妇,同时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手肘处。
美妇下意识的接过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肘,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手肘处变得一阵血肉模糊。
难怪先前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