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城外,百余里处。
有几十骑停在小溪边,不同的是有人在饮水止渴,也有人在洗刷马鼻,而相同的是,他们都在歇息,看上去很是疲惫。
这也难怪,一路从官渡逃难至此,除了每日的饮食和睡觉之外,他们可谓都是在马背上渡过的。
若不是身下这仅剩的几十骑都是他们袁家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等战马,恐怕还真坚持不住这么夙夜奔驰的。
看着近在眼前的偌大城池,袁绍的长子袁谭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官渡他们败了又如何?依旧握有四州之地的他们要不了多久便可东山再起,血洗耻辱。
只是……现下对他袁谭来说,有一件比血洗耻辱更迫在眉睫的事情。
那便是嫡位的悬空。
众所周知,因为长相英俊的缘故,袁绍向来喜爱自己的三弟袁尚,再加上他跟袁绍亲近的逢纪、审配关系并不好,所以二位谋士也根本不在袁绍面前说自己的好话。
以至于本该属于自己的嫡位至今都不曾确认,这让袁谭如何不担心?
而且他们兄弟三人之间也正是因为嫡位的缘故,关系才一直不睦,甚至有过好几次险些决裂的经历。
看着袁绍的身子骨从官渡之后便一直不好,袁谭就是心中大急,也没有任何办法。
当下也只能低叹一声,在给水壶打满水后,起身向后方的袁绍走去。
只见袁绍坐在巨石上,双手放在两腿上,闭目不语,时不时的轻咳着。
袁谭恭敬的将手中水壶递了上去:
“父亲,跑了一天了,喝点水吧。”
袁绍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瞳孔里充满了血丝,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了。
袁绍接过水壶后,勉强一笑:
“辛苦我儿了。”
袁谭没有作声,而是坐在了袁绍的脚边,一言不发。
对于自己的这位长子,袁绍自然再熟悉不过,当下开口道:
“我儿可是有何事?”
袁谭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毕竟嫡位之事本来他身份就敏感,如今袁绍大败心情不佳,若是再说出这种不分场合的话,被袁绍认成他心态幼稚或者有什么别的想法,恐怕他也要跟自己的嫡位永远的说再见了。
看着袁谭摇头,袁绍也没有要继续追问的意思,当下放下水壶,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见远处有一骑匆忙的跑来。
袁绍认出了那人,正是他们逃亡的一路上由身后那几十骑中分散出去,负责在一路上刺探曹军军情的探子。
见那人如此匆忙,袁绍赶忙起身,上前一步。
然而还不待他开口,便只见那人匆忙的滚落下马,对着袁绍单膝跪地:
“主、主公,大事不好了。”
“那曹军铁骑追上来了,现在已经攻破了黎阳城,一路往邺城而来了。”
“什么!?”
此言一出,袁绍当即就站不住了,身形连忙向后跌去。
好在袁谭反应迅速,一把扶住了他。
身后不远处,袁绍次子袁熙、三子袁尚也闻讯赶来。
袁熙急忙道:
“这怎么可能?不是收到的消息说是曹操已经班师回许昌了吗?怎么可能在此刻来我冀州?”
探子也一头雾水,只能一五一十的说道:
“小的也不知道,但是那奔袭来的军队军旗上确实是曹字啊。”
袁尚追问道:
“来了多少人?领兵的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