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要是命都没有了,那拿什么混?
如果此时在他们的面前,是正儿八经地武将,比如说黄得功好了。这些文官也不会怕,因为他们知道,黄得功知道官场规矩,真要敢杀他们的话,那黄得功自己也完了。
可是,眼前这个,那是流贼出身,是张献忠手下最为有名的流贼头子之一。
这种人,被招安都不到一年吧,刚和建虏厮杀回来,能熟悉大明的官场规矩?
贼人出身的人,凡事要是会讲规矩,会去当贼么?
当贼的,一言不合就掀桌子,那才是他们的一贯作风吧?
就赌他不敢杀人,可万一要是他真得杀人了,自己的命没了,回头这贼头再被朝廷杀了,那也不划算的啊!
看看,这个贼头,那握刀的气势,还有那凶狠的表情,看着就好像没什么耐心,似乎会下令杀人的人啊!
这么想着,这些文官就都有点怕了。特别是直面明晃晃枪尖的那些文官,都开始缩脚了。就差一个台阶,说不定这些文官能立刻走人。
勋贵这边,原本是在看戏,就看文官怎么教训这个暂代南京守备。结果没想到,文官这边被这个暂代南京守备给吓到了,好像是要溜的样子。
这一下,他们肯定是不乐意的。
他们和文官的合作,效果是最好的,能最大可能地迫使厂卫放人,压马士英他们一头,从而迫使这些外来户赶紧滚蛋,至少留在南京的话,就不要再闹腾。
因此,徐文爵一见之下,便立刻从后面挤了过去,双手高举丹书铁券,拦在了李定国的正前方,厉声喝道:“太祖皇帝所赐丹书铁券在此,谁敢造次?”
其他勋贵见此,纷纷跟进,有样学样,举着他们的丹书铁券,挡在了李定国的面前。
李定国一见,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
太祖皇帝的威望,只要是大明朝的人,都是绝对不敢造次的。就连皇帝,面对祖制的时候,都得退避三舍。
李定国就算敢对这些文官不敬,但也不敢不对太祖皇帝赐下的丹书铁券不敬。
古代的时候,皇帝赐下的东西,那都是要供奉起来的,以示尊重。
谁要是拿刀枪去招呼,这绝对是大不敬之罪。除非是想要造反,要不然就不可能再拿刀枪去威胁。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徐文爵等人,才会拿出丹书铁券,跑来钦差行辕闹事。
不得已,李定国一挥手,他的手下便只好又收了枪阵。
那些文官一见这情况,顿时就有底气,下盘又稳了,又开始教训起李定国来了。
钦差行辕这边,门口这边的动静,自然都能看到。
马士英他们就躲在围墙后面,看到这一幕,顿时一个个都是措手无措。
刚才的时候,他们还真以为李定国过来,能把他们给驱散了的。结果倒好,这些勋贵举着丹书铁券,把李定国给拦下了。
“看看,这个事情该如何收场?”马士英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问王德化道,“要是把人还回去的话,至少他们就都动不了,那我们奉旨整顿地方,其实就是空谈了!”
一旦动到这些勋贵,他们又来这一套,一样是没法应对的!
归根结底,还是这些勋贵手中的丹书铁券太厉害了!除非是皇帝在,否则他们都难以招架。
王德化也有点头疼,不过他倒没有马士英那么多的顾忌,想了下,恶狠狠地说道:“那就先办两个,咱家使法子让人咬死那两人参与了劫杀锦衣卫官船。这可是谋反的罪名,丹书铁券也没用!”
调查到现在,他们心中其实已经清楚,劫杀锦衣卫官船,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那些田亩账册,最有作案动机的,就是这些勋贵。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证据。
李若链听了,也是冷声说道:“我看可以,就此破局,别无他法,除非不想完成陛下交代的大事!”
阮大铖和陈圆圆听得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而马士英听了,却是暗暗叫苦,就知道这两个厂卫头子做事,就不能寄于希望。
李若链的手下被杀,他是真得说干就干的,这不,见马士英不说话,他都不管,转身就走,同时说道:“我去把事办了!”
马士英听了,很是有点无力感。这条船,真不好坐啊!
可谁知,就在这时,却听陈圆圆有点诧异地叫了起来道:“好像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