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看出来了,这个老哨长绝不是一般人。他识文断字,说话却尽量避免咬文嚼字,有时故意说老白丁的话;他的学识和见识不比李达差,有时在李达之上;他那带有谄媚的、巴结的笑,仿佛他对不起整个世界一样。这些早都引起了朵兰的注意。
朵兰前世博览群书,是二品大员的夫人,真正的诰命,历朝历代都有什么奸党,这个不足为奇。但是本朝的奸党是怎么回事,她还不太清楚。
李达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了问题,说:“就是圣上靖难时维护前任的大臣。”
这个朵兰也略知一二,当今圣上起自藩邸,举旗靖难,推翻了自己的侄子,把不依附新朝的大臣一网打尽,这么说老哨长就是这样的人,细节的事朵兰没心情打听。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远在万里之遥,即使是奸党又能怎么样,还能掀起大浪吗?殊不知在李达的心里和这没有丝毫的关系,他想的是对朝廷是否忠诚的问题。
朵兰说:“陈大人知道这件事吗?”
“本使已经和他谈过了,他的意思是……哦,我们都是官员,说说你的想法。”李达心里很矛盾,又不能公开征求意见。
“中使大人是如何知道的?”朵兰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
李达沉吟一下,朵兰赶紧说:“对不住大人,不方便回答就不要说了,这方面我懂。”
李达摇摇头,说:“和别人确实不方便说,连子诚大人我都没告诉,其实你已经猜到了。”
真是纳兰干的!朵兰心里一阵阵恼火,这个妹妹,是时候敲打她一下了。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没等朵兰问,李达先回答了:“我们都想不到,是老哨长亲口告诉她的。”
朵兰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这太不可思议了,这是天大的秘密,他怎么能告诉纳兰呢?
李达示意她坐下:“纳兰也没说细节,我想,这两个人情同父女,可以说无话不谈。你这个当姐姐的也不行。而且你和子诚大人都没注意,整个使团,纳兰最信任的人是老哨长。不是喜子告诉本使,本使也蒙在鼓里呢。”
“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说老哨长轻薄她呢?说不通啊!”朵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是一个没成家的小姑娘,一些事你不懂,这是男人的事,时间久了,对这个女人心生情愫后,心生歹意、做出了出格的事也是有的。”
李达说到这里,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不是真男人,又补充道:“就连王大举这样的正派人也不敢保他。”
他们哪里知道,朵兰是四个孩子的妈妈,什么不懂?
朵兰的脸变得通红,说:“这样想的人本身就有问题,心生情愫和心生歹意本来就是两码事。有些事是不能放在一起的,不能胡乱联系。有杀人放火的,也有强奸妇女的,也有轻薄妇女的,这是坏人,归结到人犯里面去,怎么能和心生情愫、和好人联系在一起呢?”
李达看她急了,说话口不择言,这分明是在骂他李达,这可不是朵兰的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