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里了,我们接到了报告,知道这里打得很惨烈。总督老爷很疑惑,看到底是不是陈大人的使团,因为前几天有……”
陈鲁摆摆手,说:“和田大人,说来话长,既然队伍已经停下,那就先见一下我们中使大人,怎么样?”
“求之不得。”
李达见到和田,满脸怒气,也不还礼,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摆摆手,喜子把火儿找了过来。
撒尔国和哈烈国的都事和天朝的不同,地地道道的正六品,比火儿的职级高,但是火儿根本不管这些,见面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杂碎,还有脸到使团大营来!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不是我们劝着中使大人,真想打马返回撒尔国了,天朝动起刀兵,你们有多少脑袋够砍的。据我所知,在撒尔国和天朝边界处,他们就有十万铁骑,打到这里用不了十天,你们不长脑子,是想把我们国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蠢货。”
这一顿骂,这不像是出自一个团练这样丘八的口里,更像是一个政治家和外交家的嘴里,只是比这更富于外交化。陈鲁和李达互看一眼,李达的脸色晴了不少,骂得解气。
和田看见火儿的时候就已经傻眼了,他没接到报告,这里有自己人,这一顿骂,一时间让他晕头转向,找不着北了。
他镇定一下,说:“你是孛里的兵?没人告诉我们你们在使团里,有你们在就好办了,向中使大人说明白,都是误会,我们也死伤了三百多人。只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话可不是好话,是兴师问罪了。火儿也不客气:“那我就告诉你,这事都赖天朝……”
啊……
听懂西域话的人都是一片惊呼,打断了火儿的话。李达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李达宦海沉浮几十年,最能沉得住气。
“天朝的几位官长带着区区几百人借道撒尔国,带着大量的金银和宝器,来到我们国家,就是想来打仗,把我们国家灭了。”
哈哈……
说到这里,大家都笑了,笑成一团,就连和田都笑了。这才是打擂台,而且是打擂台的高手。陈鲁心里暗暗佩服,这哈烈国有人才,一个小小的团练能有这见识和口才,真是难得。他把眼睛转向和田。
“刚刚我就说过,这里面有误会,现在我能明白了一些。这样吧,麻烦中使大人让人把这件事的始末写出来,下官拿回去交给总督老爷,也算是帮助下官完成了差事,毕竟我们死伤了三百多人,还阵亡了一位守备。”和田提出了请求,这个算是要说法了。
李达的脸上又有了怒色,陈鲁赶紧说:“和田,你这差事办得不好,我们还想向你们总督要一份说明呢,你不觉得他应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吗?”
这就是常人容易犯的错误,也是在处理问题时经常遇见的事,是最难掰扯清楚的事,本来是同一件事,双方站的角度不同,各有自己的理由,而且都言之凿凿。
陈鲁是办老差事的官员,心里门儿清,这样不好,来的目的不是打仗,也不是打嘴皮官司,但是他明白李达的意思,不能丧权辱国,不能堕了大天朝的锐气。
陈鲁果断地说:“中使大人,我子诚请求打前站,随和田一起先去安都怀。”
“这最好不过了,陈大人辛苦。”没等李达说话,和田抢先接过话来,他竟然会说汉话,说得也非常流利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