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故作高深地、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也非常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要沉住气。
过了一会儿,亲兵把另外四个写的也送了过来。亲兵报告:“有一个不认字,是我们帮忙写的,他画的押。”
八剌看了一下,全都放在陈鲁的茶桌上,说道:“三个人的都一样,只有一个哨长和团练不一样,陈先生看一下吧。”
陈鲁这时才拿过来看了一眼,三份真的都一样,有人下令,让他们在四更天的时候不要让哨兵巡哨。此外还有一样相同,就是都没说下命令的这个人是谁。
不一样的是,团练得了二十索比尔,另外两人每人得了五个索比尔。
陈鲁把另外两份供状也看了一下,一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卑将不知道。通过这个自称来看,应该是团练。
另一份是:卑弁是前半夜巡哨,发生爆炸时已经下值了,没发现什么异常。
陈鲁判断,这两个人不一样,这个哨长说的是实话,另一个团练有问题。
这时八剌正在看着陈鲁,陈鲁说:“让他们单独出去待一会儿,把这两人押进来。”
八剌明白,下令亲兵把他们押进来。陈鲁看着八剌,八剌拱手一揖,意思是有劳陈先生了。
陈鲁再不客气,对哨长说:“你是前半夜值哨的,据我所知,你们整个夜里值哨的都得了好处,你为什么就没有呢?”
这个哨长快四十岁了,长得一脸的猥琐,个子不高,稍微有点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酒馆里的大菜墩子,他先翻了一下眼睛,说:“大人这句话说得有问题,人和人能一样吗?”
八剌听见他公然顶嘴,大怒,拿起桌上的一杯茶,一下子泼了过去,好在这杯水已经凉了,哨长不敢再说了。八剌怒喝道:“好好回答问题,再东拉西扯,就地正法。”
哨长还是斜挑着眼睛,大声说:“卑弁说的都是实话,昧心的钱卑弁不屑于拿,没有那两个钱我们全家活得也好好的,倒是活得心里踏实,穷有什么可怕的!”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陈鲁和八剌两人互看一眼,感情这还是一个正人。陈鲁缓了一下口气,问道:“你在部队里多少年了?识字吗?”
“不识字,是亲兵帮我写的,我画了押。我们家是军户,十几岁就在部队,打过许多仗,最近几年年龄偏大,调到了后方,在这个兵马司里做一个哨长。”
陈鲁暗中叹了一口气,这个人是一个耿直的人,长得有些猥琐,长官看不上,这个年龄还在军中的,最小的也应是总旗官了。
陈鲁问道:“他们的事你都知道了?”
哨长摇摇头说:“这个事他们是不会告诉我的,这个……”指着身边的团练说,“这就是我们的团练,当然,他不一定认识卑弁。他们有什么事都瞒着我,卑弁也懒得问,这几天看见他们鬼鬼祟祟的,不关卑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