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子时,下令休息半个时辰,歇一下脚力,吃东西补充体力。陈鲁挂念着纳兰,走下车子,看她坐在火把前面吃干粮,两只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
陈鲁走过去,纳兰站起来,刚要见礼,陈鲁摆摆手,说:“纳兰,我老人家坐车乏了,你去坐吧,我来随行护侍。”
纳兰笑着说:“陈大人又在说笑了,你坐车坐乏了,你也不是没有坐骑,你就骑马疏散疏散吧。”
韩六儿就跟在陈鲁身边,听到这话,不高兴了,说:“纳兰姑娘,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尖酸、不知道好歹了?我们老爷的意思是让你去坐车。大人,还是你坐吧,最起码这一天下来编了三个虾篓子了。过半夜也好美美的睡一觉。管那么多事干什么!”
纳兰已经不吃东西了,站直了走过来围着韩六儿转了一圈,韩六儿也不理她。
“呵!六子,有长进,敢给本姑娘较劲了,是不是皮子紧了,想让本姑娘给你松一下。”纳兰说着就要抡起鞭子。
韩六儿也不示弱,而且火大了起来,说:“我们老爷说了,只有最没素质的人才说不过就动手。告诉你纳兰,原来我看你还像个人,到最后还有可能是我的主母,有几分敬你。现在看你这一次次行事,真的不叫人服气。这可不是我自己说的,你去问问大家伙儿。”
陈鲁赶紧喝止,李达在车子旁边对他摆摆手。陈鲁明白老大的意思,是该有人敲打她一下了。
再看纳兰,人已经呆了。韩六儿还是不住地说:“看你姐姐,你们才差几岁!人家的行事,那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同样的姐妹,做人的距离咋就那么大呢!”
纳兰转过脸来看着陈鲁,说:“你的兵,你的奴才在数落我,你听不见吗?哦,我明白了,这本身就是你的意思。好吧,我知道都不待见我,我这就离开使团。”
韩六儿不依不饶:“离开就离开,也不是没离开过,这使团也不是我们家老爷的私有财产,我们也不必搭你的情。”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揭短也就是打脸,这一巴掌打在了纳兰的脸上,打在了痛处。为了哈三,她一走了之,又为了陈鲁回来,又为了陈鲁出走,遇见了牛郎,又出家当尼姑,这个使团够她闹腾的。
纳兰一声不吭了,把手里大干粮摔在地上,走到几位大人专用的辎重车那里,找自己的东西。
陈鲁慌了,赶紧跑过去,压低声音说:“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又怎么了?六子不懂事,说了几句浑话,你犯得上这样吗?”
“起开!”纳兰只是轻喝一声,自顾打理着东西。
“你们在闹什么?大家都在看着呢。”是李达威严的声音。陈鲁和纳兰赶紧见礼。躬身侍立。
陈鲁赶紧说:“中使大人,是我子诚为老不尊,惹了人家纳兰姑娘,在这里给纳兰赔罪了。”
李达明白他想息事宁人,说:“不要说了,本使都听见了。纳兰,陈大人本来是好心,你们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纳兰说:“对不起中使大人,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到达目的地了,我要回郡王营子。”
李达面无表情,说:“纳兰,本使说过,你不是使团的人,就是因为机缘凑巧,我们成了同路人。但是,本使也要说你两句,你做事非常好,这是你的优点,但是你也有致命的弱点,做什么没有持久性,有时不够走心。我作为一个长辈,说的话即使重了一点你也要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