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看出来了,几个人不相信哈三能有这心胸,这次不同于以往,这是哈三自己的命,没有比命更重要的,哈三明白这个道理。
李达说:“要不是子诚大人的那封信,暴怒的脱脱完全有可能要了我的命,哈三说的有道理,脱脱还是给你几分面子的。”
听话听音,大家都明白了李达的意思,按哈三说的办。
纳兰急了,说:“中使大人,陈大人现在病的翻身都做不到,他不能去。”
朵兰说:“是啊,大人,陈大人现在非常虚弱,一切都不能自理,十分虚弱,又不能上阵厮杀,留下他能有什么用?依我看,还是留下闻达将军吧。”
大家回头看时,早都不见了闻达。李达只好点头同意,叹息一声,大家都知道他这一声叹息的含义。
陈鲁摆摆手说:“六子,喊车夫套车,你把我背到车上去。”韩六儿走了出去。
纳兰哭了,说:“陈大人,你真的不行,救不了别人,把你自己也得搭进去,我们还活吧?”
陈鲁笑着说:“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车来了,走。”
纳兰没办法,不等韩六儿来背,双手揽过来,一把抱起就走,放到车上。
朵兰已经弄好了东西,上了车。纳兰自己又回到大帐,扎拽停当,骑上大青马护送陈鲁。
走到大营门口,陈鲁让马车停下,让车夫扶着他下车,看了几个还残存的脚印,点点头。
纳兰下马又把他抱上车。她现在根本不顾别人怎么说她,陈大人还有不到八个月的时间,她要尽心尽力服侍,现在她端屎端尿,什么都自己亲自干。
用她自己的话说,将来她不后悔。
到了千户所门前的广场,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还听得见远远有筛锣声。到了午正,陈鲁让车子走到台子下面,倚在车上休息,等着脱脱。
这是脱脱给陈鲁的车子,他一定知道自己到了,慢慢等。
一阵筛锣声由远及近,脱脱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亲兵,押着哈三等人走了过来。
他已经看到了车子,装作没看见,走到台下,下了马,挥了一下手,上来几个穿着白衣服的刽子手,把哈三拖到台上,在杀马桩子上绑好,把两个百户绑在侧面。其他将士们,包括喜子,绑上腿脚,跪在台上。
陈鲁看得明白,这意思是杀掉哈三一人,其他人怎么处理,还看不出来。
他们死了一个总旗,又死了三十多将士,不知道这样的丘八会做什么过激的事。
陈鲁给纳兰递了一个眼色,纳兰走到车子旁边,陈鲁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纳兰向台子上走过来,说:“佥帅,陈大人有请。”
脱脱都已经坐在那了,懒懒地说:“什么事?”
纳兰说:“陈大人说你是大蠢蛋,一点长进都没有。”
“为什么这么好说我?”
纳兰说:“我怎么知道?”
脱脱很不情愿地站起来,走到车子旁边,说:“陈大人,换作是我,一定没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