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近几天都不能开拔,那就走一趟。
后面大营出操的号炮响了,使团大营这边也有人来回走动的脚步声。陈鲁信步走了出去,先到马厩里看一下。牲口都在悠闲地吃着草,已经没事了。
他想,现在这人怎么越来越不行了?身体状况不如畜生,甚至和畜生差得很远。
官兵们还在睡着,远处已经传来一遍又一遍的鸡叫声,这是一种静谧、闲适、恬淡,陈鲁涌起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这种感觉别人来说是正常的,但是对他来说就是奢侈的。他突然产生一种懈怠感,不去大潞河也没关系,是自己没事找事。
想到这里,苦笑一下,摇摇头,别找借口了,想偷懒是真的。
已经天光大亮了,巴辛带着军医和士兵来给使团的官兵们喂粥,今天允许吃一碗半了。
陈鲁把巴辛拦下,说:“佥事大人,我去弄解药时,欠了一个天大的人情。我老人家一辈子最怕的是人情债。使团眼下还不能走。我还得再走一趟,大营还得靠你保护,让尹大人回衙门吧,他那里千头万绪,王爷也离不开他。我可能等不到他来就得走了,你告诉他就是。”
说完两人道别,陈鲁回到议事大厅,哈三在和李达说着什么,纳兰在一旁站着。听见脚步声,哈三就知道是陈鲁,站起来施礼。李达向他招招手。
陈鲁看见几个人这样情况,非常高兴,说:“中使大人,我们又度过一个难关,大家都已经没事了。”李达点点头。陈鲁把对巴辛的话又讲了一遍。
几个人听完,一些事不便多问,就是觉得他太疲劳了,他们已经从军医的嘴里知道了这几天的情况,纳兰听说后还默默地哭了一鼻子。
哈三提议和陈鲁一起去,陈鲁没同意,让他协助巴辛守护好大营。
陈鲁匆匆地吃过早餐,骑上大青马,直奔文剌山而去。到了这里,已经是巳时了。春风拂面,桃花依旧,可是田翁家远远望去,已经是一片焦土。
陈鲁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仍然是呆若木鸡。他多么希望这真的是一场梦啊!
青山依旧,斯人已去。陈鲁下马,迈着沉重的步子向院里走去。院子里的树木也都烧个精光,他闻到了残留的水油味道,有人向这里泼了水油。
这里没有水油,翻过金山那边才有,有人说在那里挖下去一尺就能挖到水油奔涌而出,当地人拿这个煮饭。
田翁的院子烧成这样,如果没有水油,根本做不到。陈鲁走进堂屋,火还在烧着。陈鲁查看一下,这就是昨天才下的手。
放火人很聪明,这里单门独院,远离村庄,如果在晚上放火,一定照到很远,那就会有人来救火。而在白天,不会有人注意,这是一个聪明人,反其道而行之。
陈鲁在各处查看,但凡有一点用处的东西都没了,不知道是烧了,还是被抢走了。陈鲁悲愤异常,官府呢?官府都是瞎子吗?
陈鲁不免摇头叹息,这也可能要成一个无头案了。他只好走出去。就在他要出门口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阵响动。
陈鲁顺着响动走过去,左手作势,蓄势待发。他离响声越来越近了,原来是残墙上发出的声音。
陈鲁有了希望,可能人还活着。他敲打一下残墙,里面使劲地响了起来,夹杂着呜呜声。陈鲁灵光一现,听声音像是哑巴仆人。
陈鲁使劲推一下这堵墙,纹丝不动。他大喊道:“你闪开。”然后拍出左掌,天步三重,轰隆一声,残墙裂开,是一个地窖。
满脸黑锅底一样的哑巴跳了出来,跪下来抱着陈鲁呜呜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