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鲁对亭长说:“你不是说打伤了人吗,人在哪呢?”
亭长一挥手,一个吏员模样的人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跪下来大声说:“天朝老爷,给小人作主啊。”讲的也是西域话。
陈鲁问:“这个女子是你的什么人?”
“是小人没过门的妻子。”
陈鲁撇了一下嘴,说:“记住,和我老人家说话要严密,没过门的,怎么算是妻子。这次不怪你,下次这样说话,我老人家要打你屁股的。接着说,闻达怎么打你的?”
文书哭了,讲了一下。
晚上二更过后,有人告诉他,未婚妻在家里和一个男人喝酒,他急匆匆地赶到那里,这两个狗男女都已经准备就寝了。
他大怒,质问闻达,闻达也不解释,用手铳向他的腿上就开了一枪,然后把他绑上,塞上嘴巴,两人去睡觉了。
文书趁他们两个熟睡,挣脱绳索,跑到亭长家。那时已经惊动了众人,大家跑到未婚妻家里,把这对狗男女捆了起来,亭长也到了。
文书对大家哭诉一回,大家义愤填膺,异口同声要打死他们两个。
到了这个时候,闻达赶紧声明,自己是朝廷命官。闻达会一些西域话,还能够交流,说不清楚的,这个女的就帮他翻译。
亭长听说他用的是手铳,看他的服饰,是带着一个张牙舞爪的彪补子官服,确信他是朝廷官员,也知道这两天有天朝使团经过。
亭长怕把事情闹大,和族长商量,押到使团这里讨一个说法。
文书刚刚说完,李先和纳兰也到了,大家看到两个纳兰,又是一阵惊呼,才知道绑着的根本不是。
这就是陈鲁让韩六儿把她喊来的,谣言不攻自破。
李先是一个老学究,师承程朱理学,讲求的是“存天理,灭人欲”,对这事非常不爽,说:“闻达,我看你也算是一条汉子,能做出这等猪狗不如、有辱天朝的事来。你自己说吧,怎么处置?”
闻达说:“两位大人,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末将也无话可说了。你们不杀我,我也没脸在军营里混了,更不用说带兵了。”
陈鲁没有李先那么鲁莽,知道其中必有原委,说:“闻将军,话说得太早了。你还是先把事情经过说一下吧,我们一起想办法。正好亭长和族长都在这里。哈三将军,你给他翻译。”
这时纳兰也出来了,站在哈三身边。
闻达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哈三和纳兰,说:“也罢,事已至此,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也没有什么不敢讲的。昨天戌初时分,哨兵告诉我,纳兰姑娘在外面喊我。不瞒大人说,末将对纳兰姑娘一直心存好感。”
“你放屁,我什么时候见过你?你这龌龊小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有好感?呸,让我恶心!”
纳兰听到闻达这话,发了脾气。
陈鲁摆摆手,制止纳兰,示意闻达继续。闻达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一遍。
当时闻达听说纳兰找他,以为听错了,纳兰出大营干什么去了?
闻达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他见到纳兰后,发自内心的爱慕。看纳兰的样子,心思都在哈三身上,而且两人男未婚、女未嫁,也挺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