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韩六儿打开了帘子,火把照了进来。他赶紧起床,特意看了一下蓝腰带,真的又少了一道竖线,接下来的那一道也暗了一块,再看旁边的醋坛子,确实少了一些。
陈鲁告诉韩六儿,把这两坛醋,好生带着,不能冻了。
使团匆匆吃过早餐,狼肉也没吃上,没有足够的水来煮肉,也没有足够的柴火。
哈三想把栅栏外的死狼也带着,被陈鲁制止了。
按着鲁哈图的指点,向正北而行,走出了旷野,进入一片大山区。从两山的峡谷中穿过,大约走了一百二十里,天已经黑了,两面山峰陡峭,嶙峋峥嵘。
李达停车观察了一会儿,下令不准停留,继续前进。这里火把不用愁,到处都是树木。又急行军四十多里,穿过了这座大山,但是还是没有找到水源,连树木都很少见到了。
哈三见这里地形粗恶,又不能补给,请示天使。李达虽然坐在车里,身上也已经颠散了架子,于是和李先、陈鲁商量。
陈鲁说:“就地休息一个时辰,大家抱团取暖。”
其实这时候天气已经不那么冷了,这里和华夏中原地区气候相仿,春寒料峭,半夜这刀子风也很厉害,像割肉一样。
但是官兵们都明白,受罪总比送命强。总之在这里没有危险就可以了。大家只休息了一个时辰,打起火把继续西行。
哨兵报道,前面一百多里地之内,还是没有人烟,也看不见水草。
李达下令,把自备干粮发下去,大家啃几口充饥,走出这里过二月二,和大家一起打牙祭。
第二天就是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到了午正时分,又走了一百二十多里,走出了怪石林立的山区,幸好再没有遇见邪祟怪谲。
前哨来报,有一个水泉,泉水不冻,水流出的地方有大片的冰块。官兵们大喜,看时辰已经到了未正时分,太阳偏西了,李达下令安营,官兵们欢呼雀跃。
陈鲁停下车,向远处望去,有几座小山,不算险恶,山的下面长着一片片枯草,正是歇马的好去处。
哈三安排人砍树立寨,劈柴生火,再制作一些火把。一些人先喝足了水,赶着战马去吃草。
已经是未正时分了,天上是暖融融的太阳,草地上驼、马成群,炊烟袅袅,整个驻地一片祥和。
过了一会儿飘出来米饭和炖肉的香味。这边立好了寨栅,贴完了符箓,那边开饭的梆子也敲响了,前后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大家都停下来,饱餐一顿,然后换人去放马。几天来,人困马乏,但总算抢出来几百里,大家的心里安生了不少。
李达和李先在议事厅里下棋,这是半月前的那一盘棋,一路走来,跟头把式的,哪有这个闲工夫?今天难得有空闲。陈鲁坐在旁边观战。
纳兰在悠闲地弹着勺子胡琴,其他没有差事的官兵已经进入了梦乡。尽管是白日青天,但连续行军,再加上饱餐一顿,大家的睡意正浓。
陈鲁看着棋枰,他太困了,感觉棋子在晃动,这个棋子忽然变成了一个不满四尺的矮人,他想喊韩六儿,可是干喊却发不出声来。
细看这个矮人,上身加上脑袋足有三尺多长,而腰以下不足一尺,脸上却是刀刻一样的皱纹。陈鲁想,原来是一个侏儒,与正常侏儒不同的是,他的头上似乎有两只角。
陈鲁刚想说话,侏儒先说了:“这位官差,你们在这太放肆了。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从来不曾有人打扰,尤其是二月二这天。贵部却在我们的头上肆意踩踏,我们的房子很快就撑不住了。等到你们的牲口回营,我们的部落可就遭大灾了。
“我们的人让我来通报你们,赶快移营,不要让那些驼、马进营,走出三十里地安营吧。如果不听劝,我们就不客气了。”